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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聲音那麼大,歇斯底里,完全失控,抱著頭像一個要糖的小孩子一樣跺著腳,然而就算是這樣,她也恨不能拿起刀來砍向自己,殺掉自己,讓自己死得面目全非才能發洩心裡的憤懣。

她不恨誰,她只恨自己,她恨得眼淚都流不出來,只是咬著牙拼命地咬,傷害自己,把血一口口地吞進自己的齒逢裡。

衛飛衣卻只是看著她。

看著她。

熟悉到了極點的陌生人,她是深深,似乎又不像深深。

“我只是希望……”他的聲音在這靜謐的春夜裡響起,和她的哭叫聲重合,卻又能聽得那麼清晰,“不要打擾你,讓你自己有一天完全信任我的時候,能夠心甘情願地說出來。”

這一句話就讓深深定住了。

“可是我始終也沒有等到。我到今天也不明白,為什麼你肯用了那麼多的心,卻從來不肯看看我的心?”

為什麼要像中了魔障一樣,從始至終在自己的世界裡垂死掙扎?

深深也不知道那是為什麼?

她望著他,掉下了兩滴眼淚。

然而到這個時候她的眼淚已經不能再打動他,就像那個一直喊著狼來了狼來了的小孩子一樣,哭泣和受傷的次數太多太多,終於到最後,所有的人都厭倦了她,再也懶得去理會她了。

衛飛衣轉過身離開了這間小院子。

夜晚的黑瞬間就吞沒了整間院落。

然而深深站在那裡,和石桌一樣石化,變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物件,直到月朗星稀也沒有勇氣再挪動一步。

清早大隊人馬準備上路的時候,人們沒有找到深深,那間客棧的小院裡人去樓空,空蕩蕩地似乎從來都沒有人住進過去。

衛飛衣接到士兵的訊息,終於還是忍不住走進了那間院子裡。

盛開的桃花似乎在這一夜之間就瘦去了。

空留著枝架惹人憐惜。

那張石桌上放著她留給他的戰袍,還沒有繡好,紅是紅,白是白,紅白分明,不像它的主人那樣讓人迷惑不清。

衛飛衣下意識地把那塊雪白的料子攥在了指掌間,一封從緊裹的衣料裡掉了下來。他彎下腰去把信拾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開啟,還是丟掉,或者根本不去看更清爽一些,但他的手指卻還是按在了信封上,緩緩地掏出了信紙。

沒有熟悉的香氣,只是薄薄一張紙。紙張上沒有迷香,沒有眼淚,沒有任何惑人心神的東西,簡直讓人覺得不像她。

那上面叫他子玉。

深深是江南口音,每次從唇齒間念出這兩個字,總有一種蕩氣迴腸的纏綿。

子玉,子玉,子玉。

子玉你可能不知道,四年前你離開樂寧之後,發生了一些事情,我變得沒有以前那麼好看,不管是爹爹還是師兄都覺得我應該去死,可是我沒有死,我還要等著你回來。

我等了很久很久,終於等到了你訊息的那天早上,卻和九妹吵了起來,她罵我醜八怪,大師兄要把我嫁給一個年紀很老的男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嫌棄我,我不敢肯定。因為他們也是我很親近的人,也曾經……對我很好很好……我很怕很怕,因為除了你之外,這世上再沒有值得我期待的人。

我不敢貿然地來找你。只好利用玲瓏來到了你身邊。那個時候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你最討厭我這樣的女人,這些我都知道,所以努力地去扮成很傻的樣子,讓你開心,能讓你笑一笑,希望在你心裡,我永遠都是這副很傻的沒有心機的樣子。

很久以前娘曾給我講過白娘娘的傳說,那個千年蛇妖為了心愛的男人,變成美麗的少女來到他的身邊。

愛一個人,所以總是不知道給他什麼最好,想盡了辦法去討他的歡心,哪怕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