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橫的人也有法兒治他,不是嗎?
你是說……
你只管去,剩下的事我來做。
行,我這就準備。不過,東家那兒咋個說?
少奶奶燈芯想了想,道,這就看你了,我不能跟他說的,這你也知道。
和福默想半天,鄭重地點了點頭。
事情就這麼商定下來,少奶奶燈芯的智謀引得老管家和福頻頻點首,心裡,更是多出幾分尊重和欽佩,他已喜歡了這個年少而未經過世面的女人,願意照著她的囑託去做。少奶奶燈芯臨走時無意問了聲石頭,和福忙說,娃在磨房哩,他睡磨房。燈芯輕哦一聲,告辭出來。
和福的話出乎意料得到了讚許。其實東家莊地比他更急,南山煤窯是老先人置下的產業,下河院一半進項來自它,要是楊二真跟六根合起手,拿煤窯挾他,下河院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可離了楊二,誰又能撐起這攤子哩。客大欺主,莊地無能為力。這兩宿,他一眼未合。
沒想和福站出來,主動替他分這個憂,和福說,我去,你要是放心,就把南山煤窯交給我,不信鬥不過個楊二。東家莊地簡直樂的,一口一個和福呀,你想到我心裡了。
清明前一個太陽暖融融的上午,東家莊地和老管家和福騎馬走在通往南山煤窯的路上。這南山,大得很,從溝裡望,它就是座山,綿綿延延,從東到西,一眼的松。可你要是鑽到裡頭,它就成了迷魂陣,這兒一個溝,那兒一個岔。天堂廟是在照住溝的這個方向,其實還在溝裡,可煤窯是從菜子溝往南直直插進一條溝,溝叫松樹溝,插進去卻不見了松樹,是地,東家莊地年輕時墾下的荒。沿著這溝走進去,慢慢,溝窄了,路險了,松樹也有了,甚至能聽見清泉聲。南山煤窯就在溝堖,跟後山那邊遙遙相對著。
路過莊家大地,莊地停下馬,定睛朝山上瞅了會兒說,和福,你還記得一起開荒的日子麼嗎?和福笑著說,咋能忘,那時你壯實得很,我都拼不過。一時間兩人似乎回到了年輕時候,那時候的日子,可真叫個日子。雞叫頭遍起身,套牛上山,趕天亮就能犁下幾畝地。莊家大地原只有十畝大,四周是青一色的荒地,有天和福突發奇想說,何不把它開了呢?就這一句話,兩人半年沒睡囫圇覺,硬是開下了這塊地。
老了。東家莊地收回目光,發出一聲感嘆。和福說,服啥也甭服老,一服老,心氣神就沒了。莊地說,我就是不服呀。
一路說笑著,趕太陽落山到了窯上。遠遠望去,煤窯掩映在夕陽裡,四周高大挺拔的松柏呈現出一派寧靜,由於缺了綠,眼裡便多出幾分荒涼,不過裊裊炊煙已經升起,穿透厚密的森林,筆直地升上去。莊地知道,那是窯上的人生火做飯了。
楊二沒想到東家莊地會來,裹著皮襖走出來,啊呀呀了幾聲,迎進屋,這才跟和福打招呼。看得出楊二對和福的到來心存不滿,以他的精明,當下便想到是咋回事,不過他沒表露出來,只是一個勁兒說山上凍死了,哪比得上溝裡。
東家莊地客套幾句,把話轉到正題上,說,和福這次來不走了,留下,就當二掌櫃吧。窯上的事多,多個人多份心。
楊二臉悶了下,馬上又舒展開,好,好,老管家來了,我也就省心了。
莊地放下臉說,我把話說明白,打今兒起,窯上出煤你們兩個人都得點頭,以前的事我不問,往後賬要清清楚楚。
楊二點頭道,本來就清楚哩,東家不放心,可以拿了看。莊地擺擺手,說不用了。歇緩片刻,莊地要下窯,楊二攔擋說,這大的歲數,下哪門子窯呀,你要不放心,我跟老管家下去,讓他看了告你。莊地說,不必了,一趟窯我還是下得動。莊地沒讓楊二陪,隨口點了個窯客,換上衣服下去了。
莊地下的是老巷。陰森森的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