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半支在沙土上。黑色的液體從嘴角邊赫然而出,平靜的眼中依舊威勢迫人。
郝連成揮劍刺到孫譽胸前一尺處,卻猛烈間僵止住了。“你……你用毒了?”郝連成的確沒想到,他片刻分神之際,孫譽竟服毒了……
“哈哈……”孫譽揮袖擦過唇角,蒼白了臉色慘笑道,“怎麼,後悔沒下手快些是吧?哈哈……我告訴你,我就是死,也不要死在你的劍下。”
今日之爭,沒有兩生!
這是他唯一能為自己做的……
“孫譽,你還真下得了手。”
“咳咳……咳……郝連成,她人好嗎?”孫譽按附上心口,終是在郝連成欲要轉身之際脫口。
一言觸及內傷,郝連成憤然中調轉了長劍直指孫譽胸口,“哼!你難道不知道嗎,大半月前她遭到你們鄴國的死士追殺,至今生死未卜。我告訴你,墨兒若是出了些許差錯,孤王一定不會接受鄴國戰降,孤王必定殺到京邑讓你們統統陪葬。”
“咳……什麼!你說……你說鄴國派出死士。她生死未卜……”
“你閉嘴!”
郝連成瞧見孫譽面露詫然,更是恨不得將眼前人千刀萬剮。
求和?
想都別想!
……
沙丘的後林處,一輛古樸的馬車停了下來。
“司馬將軍,你聽到了嗎?降了……我聽到降了……”
“聽到了娘娘,是降了。”
簾內,緊蹙的眉頭稍微舒展。郝連成勝了是不是……她知道他一定會的……一定是的!
“我們現在過去好不好。”
“是,娘娘。”
馬匹撒腿衝向前方,一路橫衝至前方沙地。
“成……”
微弱的聲音從遠處滑過,“墨兒嗎……”郝連成喃喃自語,急忙轉身。
纖細的身影闖入視線,他有那麼一瞬竟錯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心跳撲騰起來,郝連成大步衝了上去。
在郝連成近身前一步,唯墨迎上去用力地擁住了他。二人恨不得掐入對方骨髓般緊緊抱著,好像一放手就會失去彼此。
“瘋丫頭,你嚇死我了你知道嗎?”
“嗯……”
此刻內心五味陳雜。此前還想著她一定要在見到郝連成時告訴他她有多想他,多愛他。千辛萬苦奔命到此,相見何等不易。如今心懷千言萬語,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成,那是……”
“去看看他吧,他服毒了。”郝連成敏感到了懷中人兒的僵硬,隨即送了手。
剛剛又驚又喜的一顆心立即沉了下去。沙石上倚著,他一如往日清朗。幾步過去,她的腳步竟是不穩了。
服毒了麼……
不要!
“大哥。”
“墨兒,你來了。”左肩上的戰袍已被染得猩紅。蒼白的面容上,嘴唇微動了動,孫譽倦怠的眼神裡依舊是止不住的溫柔。
……
“公子,請留步……”那年,她一身青衣白裙向他奔來,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那些個落花飄灑的日子裡,他們撫琴對弈,談笑看星。
曾經,她拾起一片頹然墜地的香葉,湊到他鼻尖說:“你聞。”
“……我走了,姐姐怎麼辦,爹爹怎麼辦,楚府上下幾百條人命怎麼辦……”
“你還相信緣分嗎?”
……
墨兒,誰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郝連成?為什麼偏偏是他……
唯墨跪坐在沙地上,眼角已然溼潤,她握起他逐漸冰冷的雙手,“非得這樣嗎?”
記憶的旋窩中跌回,孫譽捂著胸口,沉沉地喘了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