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雨已經停了,幾架馬車快速的向登津坊的方向駛去。
方正一與景帝同乘一駕,車廂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景帝雙唇緊閉,一言不發只是眼神不住的盯著窗外。
方正一則是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自從福雲寺一事過後他就再沒派人打探過登津坊。
一來是覺得嚴國安不足為懼,二來也確實沒什麼意義。
畢竟自己只是想把半山坊管理好,其他的事情並不上心。
幾次,方正一都想開口跟景帝說兩句話,但是見他面色有些嚴肅,想想還是作罷了。
景帝則是一路想著到底如何處理嚴國安。
如果沒見識過半山坊,或許他也未必會有多嚴厲的處罰,最多也就是申飭一下,畢竟天災的成分居多。
天下的讀書人大多都是這個樣子,有些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可問題就是來過半山坊了,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景帝心中的怒火不但沒有消弭,反而隱隱增長起來。
很快馬車已經接近了登津坊的範圍。
外圍浩浩蕩蕩的人馬已經將登津坊圍了個水洩不通,方正一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由得長大了嘴。
景帝等人的馬車衝過人群,直奔官衙而去。
嚴國安這邊已經有人察覺到了異常,驚慌失措的跑到公房之內來報。
嚴國安正手不釋卷看著什麼,聽見有人闖進來,眉頭皺了一下,接著低頭看書。
小吏進門便開口道:“大人!不好了,坊內突然出現了大批人馬,而且有幾駕馬車朝著咱們這邊過來了。”
嚴國安有些疑惑,大批人馬?莫不是兵馬司派人來幫自己了?
隨後抬眼淡淡道:“是何等樣人?”
小吏緊張道:“看樣子好像是廠衛,但是有一些小人不認識。”
廠衛出動,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能使的動廠衛的就只有陛下了,沒想到陛下竟然這麼重視這場賭鬥,能親臨登津坊?莫不是聽同僚的美言,已經迫不及待的要來看看自己的成果了?
嚴國安嘴角劃過一絲弧度。
看來就是翰林的那幫同僚和一些他熟識的老臣平日裡的好話起作用了,陛下親臨,也在情理之中!合理,非常合理!。
嚴國安越想越靠譜,心情大好,揮手對小吏道:“快快召集人手,準備恭迎聖駕!”
說完自個兒就先匆忙的跑出去了。
到了衙門口,看著腳下橫流的汙水猶豫了,本已經邁出半步的腳又收了回來。
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蹚進了水裡,沒成想汙水竟然直接沒過了膝蓋。
差點一腳栽了進去。
各種腥衝難擋的異味撲面而來,嚴國安捏著鼻子,小心翼翼的朝外走去。
等人員齊備,嚴國安也站定之時,景帝的馬車到了。
嚴國安激動的看著從布簾縫隙中露出來的臉,看著他緩緩從車廂中出現。
嚴國安忍不住出言提醒道:“陛下,小....”
話還沒說完,景帝直接踩到了水中。
嚴國安驚呆了....隨後很快反應過來,一咬牙猛地跪在了水中,頭狠狠的磕了下去。
整個人泡在水裡,鬧了個渾身溼透,還散發著惡臭。
嚴國安擠出笑臉,高聲道:“臣恭迎聖駕!迎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隨後一眼瞥見了景帝身後剛出現的方正一,他正一臉嫌棄的捏著鼻子打量著水面。
嚴國安糊塗了,他怎麼在這!?
方正一也震驚了!
這狗日的業務竟然這樣精湛!自己竟是輕敵了,這也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