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尤澤爾用更輕的音量說道:「看起來是睡著了。威廉,再開慢一點。」
「好的。」威廉也自覺地小聲說話,轎車的速度一點點慢下來,平穩地往前行駛。
高嶼的呼吸頓了頓,人類在這種時候通常都會選擇不睜開眼,於是他感覺到自己的座椅也被慢慢地往後調下去,同時身上披了一層柔軟的毛毯,以阻擋空調的冷氣。
尤澤爾想盡了辦法讓他在車上打盹也能舒服,以至於車走到半路,高嶼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連自己的心跳聲,似乎都清晰可聞了。
「嶼,你的……oga呢?他沒來嗎?」
年輕的聲音帶著熟悉感和陌生的疏離感,響在自己不遠處,高嶼左右看了看,最後在離自己兩個座位遠的地方,他看到了更加隨意自然,也更加單純的alpha的臉。
高嶼抬頭打量了下自己周圍的環境,昏暗又嘈雜,裝飾上還帶著經營時間過長而堆積出來的裝修氣息,四周的人也很陌生,但一個個看起來都很沉迷於現在的氛圍。
高嶼愣了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正拿著一杯古典威士忌,穿著輕便的襯衫馬甲和牛仔褲馬丁靴,正踩在高腳凳上不知道剛才在做什麼。
「我的oga?你指的是哪個?」高嶼聽見自己反問道。
尤澤爾的臉色僵了一下,他低下頭,片刻後才抬起來,說:「你們不是決定要結婚了麼?訊息都傳到了弗蘭裡城。」
「訂婚……?」高嶼反應過來了,看來這是他和尤澤爾偶然在旅行間碰到的那家小酒館。
這大概是夢?因為那家酒館他們就只去過一次,他沒有這樣的記憶。
「是的沒錯,我們這麼決定過。」高嶼埋下頭笑了笑,說道:「不過尤澤爾,你為什麼離我這麼遠?」
夢境之外的那個看起來更想粘著他,比現在這副羞澀的模樣可愛多了。
尤澤爾聞言,拿著他的酒杯坐到了高嶼旁邊的空位上。
「我還以為你會和他一起旅行。」尤澤爾說:「你一直都很忙,看起來並不像是會讓自己放這麼長的假。」
這段對話……高嶼似乎有點兒印象了。他順著記憶裡的方向答道:「噢,或許你是覺得,我更應該陪我的oga一起旅行嗎?」
尤澤爾有些慌亂地舉起杯子喝了一口,結果猝不及防被嗆到了,咳得脖子都是紅的。
高嶼哭笑不得,向酒保抽了一張紙給他,然後就自顧自喝掉了半杯威士忌。
他轉動著自己的杯沿,忍不住說道:「尤澤爾,我總是能看到你。在各種地方。」
剛喘勻氣的男人這回連氣也不敢喘了,僵硬著點點頭:「是的,這聽起來很巧合。」
高嶼看了他一眼,笑道:「可這大概並不是上帝的功勞。」
這個男人總在圍著他轉,以至於從伊頓畢業以後,他會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偶遇尤澤爾,不管是他出差還是參加活動,尤澤爾都很有可能出現在離他不遠的角落裡。
這個男人的愛就像早晨森林裡濃濃的霧,雖然看起來輕飄飄的,但只要一靠近,就會被籠罩進去,或者說,在高嶼自己都不知不覺的時候,這片濃霧就已經把他的衣裳都打濕了。
高嶼不能不承認,他喜歡這個執著的男人。比起跟完全陌生的oga交往,成為最親密的戀人,他更願意把更多的耐心和注意力放在尤澤爾身上。
可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覺得尤澤爾有些可憐。
他不能任由自己去愛尤澤爾,他是布萊德山莊的繼承人,需要和門當戶對的oga交往才行。他的婚約最好能為山莊帶來實際的利益,不然,他應該換個別的選擇。
於是他把尤澤爾當做久別的朋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