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心立即搖頭道:“絕不可能。左軍自小便被我爹收養,他對我爹,就像兒子對父親一樣親。每次上戰場,他都護在我爹左右,他們兩個啊,活脫是一對殺神,可說不論於公於私,都親密無間,他絕不會幹損害我爹的事的。”
葉夜道:“這可奇了。左兄如此穩秘行事,卻是為什麼?咱們還是跟上去看看吧。”
幾人自空中一路跟蹤,漸向長安方向而去。途中左軍時常隱於山石或樹後回頭後望,似是對有人監視自己心生感應,但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那些監視者竟在天上,也自然無法發現幾人。
再向西行,一座大營漸漸出現在眾人眼前,葉夜凝目細觀,只見營中“杜”字帥旗飄揚,不由道:“這恐怕就是楊國忠那支‘精兵’的軍營吧,左兄到這裡來幹什麼?”
左軍屏息斂氣,躬身接近軍營。營前箭樓之上火把通明,但樓上了望弓手卻靠著欄杆打瞌睡,營中逡巡計程車兵也只有兩三隊,一邊低聲談笑,一邊逛大街般三五成群地隨便走著,走得累了,便聚成一堆,站在營內空曠處繼續談笑。葉夜看後不由搖頭道:“這也叫精兵?簡直比江湖幫派還有所不如。”
碧林道:“或許他們感覺身後是都城,前方有潼關,自己處在最為安全的地方,所以才會如此懈怠吧。”
林春愁道:“應該就是如此。哼,那杜乾運明顯是個蠢貨,楊國忠派他來此的用意,乃是為防範哥舒翰,他卻如此託大,若是哥舒翰真有心除掉楊國忠,此時若率軍前來,定能將整個大營在瞬間剷平。”
葉夜正要表示贊同,卻忽覺那箭樓上的瞭望弓手有些不對勁兒,他不以為意地凝目看了看,只見那弓手仍保持著斜靠欄杆小寐的姿勢,一雙眼卻精光閃爍地睜著,直盯著左軍接近的方向。
他不由一驚,道:“糟糕,他們已經發現左兄了!”
眾人聞言皆感驚訝,倪素心道:“不會吧?他們不都在聊天嗎?怎會……”
不等幾人討論,左軍已飛身躍過營外木柵,進入軍營之中。他順著黑暗處躬身潛行,繞過談笑中的巡邏隊,向軍營深處而去。
那瞭望弓手假裝睡醒,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向左軍移動處偷瞄了一眼,見左軍並未注意到自己,便立刻挽弓搭箭,對準了左軍。葉夜暗叫聲不好,方要撲下去阻攔,那利箭已如閃電般疾射而出,劃破夜空,向左軍而去。
利箭方一離弦,左軍的身子便輕輕地震了一下,隨即反手拔刀而出,回身一斬,正中利箭。這一刀奇準無比,刀刃與箭鋒相交,竟將一支箭從箭鋒至箭尾,一分為二,分向左軍左右兩側偏開,射落地上。
葉夜不由暗叫聲好,心中對左軍的本事佩服得五體投地。便在此時,那些本在閒聊的兵士突然收起散漫的笑臉,以最快的速度向左軍立身處包圍過來,那弓手在箭樓上揮動火把,軍營各處立時有無數火光閃起,無數軍兵手持武器自暗處衝出,齊向左軍處聚來。
葉夜心中焦急,忙向林春愁道:“快,咱們得下去救他!”
林春愁卻道:“不急,先看看他到底為什麼來此再說吧。”倪素心亦道:“葉大哥,你放心吧,這些人絕困不住左大哥的。”
聽二人這麼一說,葉夜也不由心中好奇,一是想知道左軍深夜偷偷來此,究竟有什麼圖謀,二來也想看看左軍本領到底如何,當下點了點頭,在空中靜觀事態發展。
兵眾將左軍圍住,卻並不急於上前攻擊,一個將軍打扮的男子手揮令旗,分開眾人來到近前,厲聲喝問:“你是什麼人?怎敢深夜潛入軍營之內?有何圖謀?速速招來,否則立時將你斬為肉泥!”
這些軍兵前後姿態的反差,著實令左軍吃了一驚,但卻嚇不住他。他面不改色在注視著那名將軍,緩緩問道:“杜乾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