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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身上唯有的幾處裝飾,都是最後關頭可供防身的利器。

突然,幽藍的清光從她指間躍起。

帝迦一側臉,藍光從他額頭急擦而過。一蓬淡淡的血霧在夜風中綻放,又無聲落下,滴滴濺落到相思赤裸的胸脯上。

四周寂寂無聲,只有猩紅的液體輕輕滴落。

相思一怔,她也沒想到這樣淺的一個傷口,會流出這樣多的血。她訝然抬頭,只見帝迦藍髮散開,額頭上一塊半月形的印記,已被鮮血染的殷紅。

他眸子中僅存的溫度也在點點消失,濃郁的殺意卻隨著淡淡的血腥之氣,一點點充塞在四周,連無盡的夜色,似乎都要瑟縮退卻。

她猛然想起,當初重傷的雪獅正是懾服於他額上這塊印記之下。而這塊印記到底封印了什麼?是象徵了溼婆的獸主之力,還是封印了溼婆毀滅宇宙的暴虐?

帝迦突然一揚手,白色長袖隨風而起。

凌厲的殺氣,如萬億寒芒,已刺痛了她的肌膚。相思自知再無生理,闔上了眼睛。

啪的一聲碎響,那枚插在地上的金箭已被他折斷。

他手握半段羽箭,金色的箭尖光芒閃耀,投印在相思臉上。相思雖然閉著雙眼,仍然感到眼中刺痛難當。

輝煌光芒更盛。相思能感到鋒利的箭尖正從他手中緩緩降下,抵上自己的眉心。

而此刻這個人,再也沒有了絲毫憐憫與情愛。

他要的,只是殺戮與毀滅。

突然,他身後靜如明鏡的湖水捲起數丈高的巨浪。水面蕩起巨大的漣漪,向四周振盪著擴充套件開去,每一次振盪,都伴著嗡嗡的沉響,似乎連空氣都被一種無形巨力攪碎而又向四方拋去。

帝迦臉色一沉,他放開相思,轉身注視著湖波。

一聲高厲的獸嘯從水底傳來!

天地震動,夕陽瞬間沒去了最後的影子,刺骨的寒風呼嘯而起,湖畔殘雪被卷飛起來,一時間,冰雪重飛,暗夜已然降臨。湖水高速旋轉著,突然向中間凹陷下去,沉沉夜色中,一個人影彷彿站在一座巨大蓮臺上,緩緩從水下升起。

蓮臺通體潔白,在水面層層鋪開,仔細看去,卻並非雪域蓮花無根自生,而是一頭潔白的巨象,沉浮於碧波之中!白象眼中的兇暴似乎已在聖湖的浸潤下平靜下去,如今只有虔誠與敬畏,它徐徐馱著身上這個人,向湖岸對面游來。

夜風吹散水霧,明月微微透出半面,象背上的人影也漸漸清晰。

來人雖和夜色一起降臨,然而全身卻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華光,雖然出自湖底,衣衫上卻見不到絲毫水跡,淡淡青衫,隨風飄揚。只是隨便靜立白象之上,卻如淵停嶽峙,讓人不敢諦視。帝迦眸中的妖紅色陡然燃燒起來。他從未見過眼前這個人,但已經猜出他是誰。

兩人竟宛如神象在日月聖湖中的兩個倒影,透過了千萬年的時空,終於穿透萬千因緣而相遇,卻只能彼此遙看,作無盡的對峙。而這個世界就在它們千劫萬世的對峙中,毀滅,重生,然後再毀滅,再重生。

相思突然失聲道:“先生!”極力掙脫手上的藤蔓。

帝迦並沒有回頭看她,只輕一揮手,一道勁氣從她眉間貫入,相思無聲無息的昏倒在草地上。

淡淡月光下,卓王孫的臉色陰晴不定,道:“放了她。”

帝迦眼中的紅色越來越深,透出一種奇異的殘忍與暴虐,他笑道:“想救她——那麼戰敗我。”

力強者勝,無論對於人還是神,這都是永恆的規則。

卓王孫看了他片刻,淡淡道:“既然如此,出招。”

帝迦抬起右手,五指突的一攏,一道水光颼的脫離了湖面的束縛,向他掌心飛來。他注視著指間的水滴,森然笑道:“你到樂勝倫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