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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時搶過一隻鼓來,敲得梆梆做響,一會又就琴言的手中撥絃玩,讓她彈不成曲子。再一會又傍著卓王孫,談些小孩子的玩意,眾人為她所引動,也就圍著篝火談笑起來。不時有人清曲一奏,娛己兼且娛人。酒肉漸漸減少,篝火也沒有開始的那麼亮了。

卓王孫始終微笑而坐,並不禁止。再一會子,聽不到吉娜的聲音,眾人看時,已經趴在閣主旁邊睡著了。琴言怕卓王孫生氣,急忙要叫醒她時,卓王孫揮了揮手,命令眾人安靜,小心地抱起吉娜,交在琴言手上。琴言倒不知道閣主怎會對吉娜如此縱容,積威之下,當然也不敢多問,帶了吉娜回新月宮安歇。

卓王孫緩緩站起,負手而立,許久道:“我們似乎很久沒在一起喝酒了。”

眾人不知閣主究竟什麼意思,往日閣主一旦如此說話,那就肯定有什麼人要獲罪。都不敢輕舉妄動,以免動輒得咎,廣場上剎時安靜下來。卓王孫默然片刻,再不看眾人一眼,獨自向外面走去,眾人難測閣主是喜是怒,面面相覷之時,卓王孫已經走遠了。一場難得的大會,因吉娜一句話而高興的場面,又在卓王孫的一句話中,冰冷下去。

第十二章竦長劍兮擁幼艾

華音閣的建築基本上呈圓形向四周輻射分佈。中間以閣主居住的虛生白月宮、議事用的丹書閣、司禮用的大成殿構成的三角為中心,往外是東部蒼天青陽宮、西部均天太初宮、南部炎天熒惑宮、北部乾天玄冥宮,再往外是各宮下屬的弟子居住區,這一區外面就是各種機關耳線,防禦工事了。基本上華音閣的人事也就按照這個局勢安排。閣主之下分日、月、星辰三派,日則是東、西、南、北四宮弟子,分別以蒼天、均天、昊天、乾天為名,司醫護、刑殺、外事、內政四事。除了四天令迴歸這樣的大事外,卓王孫很少出他的虛生白月宮。至於閣主想的是什麼,卻沒人知道,也沒人敢問。

今天也不例外。卓王孫仍然一身麻衣,負手立在宮正中的公步廳的中央,看著四周澹盪的春光。似乎這天地間玄妙無極的元理,就盈盈浮於一瓣瓣將開已開的花朵之上,和那天邊微微流動的雲彩中,等待卓王孫目光的採擷。卓王孫默然站著,連神采都不變動,似乎自混沌初始,他便如此站立,又似乎他本身已經跟這流動著的天地元氣產生了一種玄妙的共和,自身的意識早就進入到不可知的空間裡去。

朝陽嫣紅的神態漸漸消去,浮騰於蒼茫的東天之上,而變的漸漸明亮起來。終於它爭脫開這一切的束縛,熾烈的光芒迸發出眩目的光彩,向敢於蔑視它的物類發出毀滅的警告。在這唯一的光芒的照射下,它們永遠只是命運的奔勞者。一切歡欣和鼓舞都是它所賜予的,任何不敬的思想都是在唾棄自己的靈魂。正如懸空孤獨傲立著的太陽,是萬物永恆的統治者,排斥一切可跟它共列的物類,光芒萬丈,不可一世。

孟天成站在紫霄宮的正中央,卻沒看到宮中拜祭真武大帝的香火。只有香案,沒有香火,因為香案上擺滿了雞鴨魚肉,三個穿得邋里邋遢,身上更髒得連面板的顏色都看不出的老頭,正圍著香案大嚼。一個老頭盤腿坐在香案上,手中抓著一隻燒雞,將它油淋淋按在腿上,兩隻手交替撕了來吃。他的褲子上全都是灰土鼻涕,沾得燒雞上都是,他也全然不覺。另外兩個人就躺在地上,各自將兩隻沾滿了臭泥的黑腳翹得老高,一個拿了碗紅燒肉,一塊塊地丟到空中,然後張嘴來接;另一個捧了好大一隻蹄膀,那已經不能叫吃,只能說是洗臉。

這三個老頭相貌舉止雖粗俗無比,但都生了兩條長長的壽眉,垂了一尺餘長,修理得乾乾淨淨的,看上去倒有幾分圖畫神仙的感覺。

踞坐案上的老頭見孟天成走了進來,笑道:“你這孩子劍法不錯,講起道理來也頭頭是道。比我的徒子徒孫們強多了,老道士倒忍不住想跟你比劃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