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少年摸著下巴,漸漸遠去。「叔叔感覺跟那種城堡裡頭的規矩沒有關係,不是嗎?」
「因為我是個酒鬼嗎?」
少年沒有回答,消失了。木村還是懷疑那是酒精讓他看見的幻覺。
踏進公園,一直線前進。木村自己這麼認為,但實際上是不是真的筆直行走,他無法判斷。他彷彿聽見父母親在悲嘆「你本來就沒辦法筆直走在人生大道上」。他在手上呵氣,聞聞味道,但還是判斷不出來。
往裡面前進,進入樹木林立的陰暗場所途中,裡面傳來分不出是人聲還是其他聲響、有如精紳面黑暗嘈雜聲的氣息。
平緩的下坡,可說是樹林底部的那個地方堆積著樹木的落葉。一團黑影眾在那裡。穿著國中生制服的一夥人,看起來像是正在舉行某種儀式的可疑集團。
木村先躲在樹木後面。鞋底踏到葉子,發出薄紙磨擦般的聲響。或許距離還遠,對方似乎沒有發現。
木村探出頭,再次望向國中生集團觀察。醉意全消了。近十名學生服少年正在捆綁一隻狗。一開始木村看不出是把狗綁在什麼東西上面,但馬上就知道是另一個國中生了。大概是飼主朋康吧。他們把雜種狗用抱住朋康的姿勢疊在一起,再拿膠帶層層纏住。「沒事的,阿竹,沒事的。」朋康安撫的聲音傳來。為了消弭愛犬的不安,他正拼命地呼喚吧。連木村都被他的努力感動了。
木村再次躲到樹木後面。其他包圍狗和朋康的國中生默默無語。充滿興奮與緊張。狗沒有吠叫,這讓木村感到不可思議,他再次探頭窺看。狗的嘴巴被一大片像是布的東西蓋住,緊緊包住了。
「喂,快點貼啦。」一名國中生說。好像正在貼上醫療儀器的貼片。
「貼上去了啦。這個貼這邊就行了吧?」
「可是這個真的有用嗎?」
「當然有用了。你那什麼口氣,是在說我撒謊嗎?你才是,剛才揍朋康的時候,你還跟他說對不起。你很不甘願是吧?我要跟王子說哦。」
「我才沒說!你少瞎掰了!」
病入膏肓了,王子殿下的支配力真是太強大了‐‐木村不禁咋舌。以恐怖領導集團時,愈是順和,構成集團的末端成員就愈無法信任彼此。對暴君的憤怒和抗拒不會在同伴之間共享,化成反抗的火種。末端成員只會希望自己能夠免於責罵、免於受罰,因而相互監視。木村拿槍從事非法工作時,經常聽到一個叫寺原的人,那個寺原的團體,社員之間好像就是彼此猜忌,疑神疑鬼。只希望自己不會犯錯、祈禱寺原的注意力能轉向其他社員,換句話說,同伴之間隨時都在尋找獻祭品。
這狀況不就跟那一樣嗎?
木村的臉扭曲了。在落葉上鬼鬼祟祟、拿醫療儀器進行危險實驗的少年們肯定沒有其他心力去享受惡作劇,也沒有絲毫沉浸在刺激的亢奮感。有的只有恐懼。他們為了自保,正要執行危險的任務。
木村望向腳下,這才發現自己穿的是拖鞋。儘管他可以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公園會出現什麼發展,但他的準備顯然不足。脫掉拖鞋嗎?不,光腳行動會有限制。回去拿槍嗎?那樣或許比較省事,可是好麻煩‐‐正當木村左思右想時,被綁住的朋康大叫起來:「對不起,對不起!還是不行啦!我不要阿竹死掉啦!」擴充套件在整片樹林的各種樹葉好似吸收了他的聲音,但仍確實傳進木村耳裡了。那種悲痛的叫聲不僅無法牽制團體的行動,反而會成為催化劑。因為犧牲者的慘叫只會刺激嗜虐心。
木村從樹木後面走出來,慢慢地踏過平緩下降的地面,走近集團。
「啊,大叔。」一名國中生馬上就發現了。雖然沒印象,不過八成就跟把木村帶到公園來的瓜子臉少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