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自然是聽不進去的,這才有後來的富平之戰的慘敗。
王慎接著道:“張相公,有一句話不知道末將當講不當講。”
張浚聽得心中震撼,這個王慎遠在荊楚卻對關中局勢洞若觀火,這麼多訊息也不知道他如何得知的,單就這一點看來,此人可真是個了不得的將才。當下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心中的激盪:“且說來。”
王慎:“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糧不三載,取用於國,因糧於敵,故軍食可足也。國之貧於師者遠輸,遠輸則百姓貧;近師者貴賣,貴賣則百姓財竭,財竭則急於丘役。力屈財殫,中原內虛於家,百姓之費,十去其七;公家之費,破軍罷馬,甲冑矢弓,戟盾矛櫓,丘牛大車,十去其六。故智將務食於敵,食敵一鍾,當吾二十鍾;萁杆一石,當吾二十石。”
他竟在張疏浚面前背誦起《孫子兵法》來,接著說道:“大軍團作戰,不可能將所有軍用物資都集中在一處,很多時候需要從後方長途運輸。一石糧,從後方運到前線,十去七八,前線將士不過得其一二。據末將所知,西軍當年北伐遼國、出關去開封勤王,已將多年儲蓄使盡,現在的關中已經沒有多少錢糧。相公現在去陝西,若是倉促與敵決戰,怕是不成的。”
“我們老家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皇帝不差餓兵。”
“所謂打仗,拼命的是國力,拼的是消耗,拼的是力量對比。所以,再沒有做好萬全準備之前,不可輕易興師。否則那就是賭博,賭軍隊和國家的命運。”
……
“張相公,王慎只是一個武人,別的東西也懂不了太多,但打仗的事情還是知道一些。我大宋軍隊缺馬,部隊八到九成都是步卒,因為最重陣勢,講究的是陣而後戰。”
王慎接著說:“每戰都要立堅寨,結厚陣,徐徐而進。為了抵禦女真和當年契丹的鐵騎衝陣,士卒身上都裝備有厚實鐵甲,手中提著威力強大的神臂弓,長槍大戟都極是精良。每戰,犒賞也極是豐厚。如此,對於後勤保障的要求也是極高。沒有通場的補給線,沒有大量的物資儲備,這仗也沒辦法打。”
“又因為戰馬限制和長期以來練就的戰法,我大宋軍隊上陣,卻是守多於攻。這次,又為何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
聽到王慎侃侃而談,張浚端著茶碗的手定在空中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零九章 改變歷史
張浚雖然不懂軍事,可因為所處的位置和身份不同,他的大局觀卻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
王慎的話道理都對,也是穩妥執重之言。也許,按照他的思路,確實能夠穩住關中局勢。可是,這不過是單純的軍事。而現在大宋朝像即將開始的關中經略戰卻有著更多政治上的意義,不然官家也不可能派他去關中坐鎮。
去年女真兩路南下,欲要捉拿官家和裕隆太后,滅亡大宋。江南已被打得一片糜爛,此刻可謂是盜賊四起,朝廷威嚴不存。如此亂局,說人心不浮動也是假話。
江南各地不但有成為流寇的判軍做亂,許多民間邪教組織和會、道、門也是蠢蠢欲動。官家急需一場大勝穩定朝局,使南方各地的賊人畏威懷德。
而且,關中實在太重要了,女真在那裡一天,巴蜀就沒有一天安生。巴蜀若不保,東南危急,大宋朝將來又何去何從?
當真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啊!
因此,在女真兩路大軍北返之後,官家和朝廷有鑑於如今險惡的局面,一反當初一味與女真和議,一味逃亡,下決心要在陝西和敵人打上一場。畢竟,那邊還保留著建制完整的西軍餘部,對於大宋西軍,朝廷還是有很強信心的。
西軍在過去幾年之所以在北伐契丹,太原保衛戰,東京保衛戰中輸得一塌糊塗,非戰之罪,更多是**。若當時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