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你我情意卻是無價,你若是再推辭,就是同我見外了……”
碧彤左右為難,看著手中的羊脂玉佩,突然笑了:“姑娘就把這個賞了我吧。平日裡妙彤最喜歡這個玉佩,哪日等我帶了瞧她去,看她怎麼說。”
程雪嫣想了想,揀出個小金錁子:“既然是妙彤的心愛之物,你就替她收著吧,萬不可拿它炫耀。這個金錁子……”
碧彤到底是推辭不得的,只得收下。
忙了這一天真是累了,沐浴後,程雪嫣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在紙上勾畫一系列剪髮用具。這個她倒是不用犯愁會有人模仿,反正就算拿了也未必會用。
碧彤鋪好床,過來看她描畫的樣子:“姑娘這是要拿來剪頭髮的?”
“嗯,今天那剪子不合手,如果用了這幾樣工具,我保證把你們打扮得跟天仙似的……”
碧彤眼睛一亮,轉而又黯了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有麻煩……”
只會有銀子,又哪來麻煩呢?
碧彤見她仍舊興致勃勃,不免憂心忡忡繼續道:“我怕夫人就要來找姑娘了……”
“她來正好!”
程雪嫣彷彿看見一根魚竿上高高的挑著個大元寶,她則在下面快樂的蹦來蹦去。
“姑娘今天就多餘給扇墜她們剪頭髮!”
程雪嫣立刻拿起個小金錁子在她眼前晃了晃,笑眯眯的。
“這就是麻煩啊!”碧彤見她毫不知愁不禁著急起來。
“什麼麻煩?”
金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神聖的光。
“姑娘若是嫁了人,會願意相公的眼睛不看著自己只圍著丫頭打轉嗎?”
碧彤一跺腳,紅著臉冒出這句。
原來如此……程雪嫣終於明白杜覓珍為什麼會選那麼幾個高難人物擺在屋裡了。
是碧彤估計錯誤還是杜覓珍反應遲鈍不得而知,反正第二日去芙蓉堂點卯時,杜覓珍只是盯著她的頭髮看了半天,然後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女兒程雪瑤。
程雪瑤今天的頭髮有些蓬亂,眼睛有些發紅,鼓腮不說話。
杜影姿照例不陰不陽的甩了幾句,末了程雪嫣客氣的說可以免費為她剪髮,她特意強調的“免費”二字,但見杜影姿神色明暗不定,到最後一拍大腿:“我都這一把年紀了,還打扮個什麼勁?我家老爺若是在家還好說,可他現在經商在外,我若是弄得花枝招展的,不惹人笑話?”
說著,無奈的扶了扶髻上插著的一大把簪釵。
代真倒是誠懇,只說教習完畢要去嫣然閣瞧瞧。
杜影姿輕哼一聲:“代真,女為悅己者容。按理說你年紀也不小了,整天待在程府裡,打扮起來給誰看呢?”
代真便紅了臉不再言語。
秦孤嵐自因拒絕幫助程雪嫣演出一事而和對方結了樑子,又在程雪嫣那碰了幾顆不軟不硬的釘子,也很知趣的沒往前湊,只搖著白絹繡月季的團扇,很得體的笑著,目光卻在程雪嫣的劉海上轉了許久,後又落在她垂在鬢角一側的“葡萄藤”上。
這根葡萄藤是昨晚上臨睡前她拿了紙筒捲了溼發弄成的。碧彤原以為她是怕生火盆麻煩,誰知道她是怕傷了頭髮。
程雪嫣很滿意眼前的狀況,十分優雅的施了禮,便往關雎館而去。
接近駐芳汀的時候,心莫名的緊張起來。
碧彤只覺姑娘搭在腕上的手一緊,再看姑娘的臉色已經變了。
“姑娘,不舒服嗎?”
程雪嫣搖搖頭。
到了駐芳汀門口時,停了停,藉著投在牆上的影子檢視新剪的劉海是否凌亂,又深吸一口氣,方進了門。
屋裡……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