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目不斜視:「館驛重地,閒雜人等不得擅入。」
李奔連忙將春花往後一拉。春花輕輕甩脫他, 又向前道:「大哥, 只求您代為通傳。若上峰還是不肯放行, 我絕不為難。」
軍士冷冷看了她一眼, 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春花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泛上幾分說不明的焦灼。她左右踱了兩步,又賠出笑臉:
「這位大哥,容我打聽一句。談東樵談大人,如今可還安泰?」
軍士們露出微微的訝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欲說什麼, 又極力忍住, 偏過頭去不理會她。
春花咬住下唇,一時不知從何處下手。商人慣會寒暄斡旋,但碰上這般油鹽不進的官兵,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但長孫春花又豈是輕易放棄之人?
她冷笑了一聲,側身在階下一站。
「幾位不肯替我通傳,我就站在這裡等著!偌大的館驛,就算沒有人出去,也總有人要進去!」
軍士們倒也不與她為難,只當她不存在一般。
李奔勸道:「東家要不先回,還是小的在這兒等吧。」
春花搖了搖頭,秀美深深蹙起,小巧的鼻子執拗地皺起來。
平日生意場上遇上了只能憑耐性死磕的勁敵,她就是這般。李奔對這神情再熟悉不過,當下也不再勸。
等了一個多時辰,總算出現個熟人。
聞桑領著幾個斷妄司屬員正往裡走,被春花一把扯住。
「春花老闆!」
聞桑又驚又疑。
春花於是將來意一說,又試探道:「從前館驛只有幾個護衛值守,怎麼突然守衛得這樣森嚴?」
聞桑面露難色,囁嚅了片刻:「春花老闆,我師伯的傷勢已好得差不多了,你不必擔心。」
「既然傷勢已好,為何不能見人?」
「倒也不是不能見人……」
春花一怔:「只是不能見我,是麼?」
聞桑大驚,慌忙擺手:「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春花哼了一聲:「談大人不便相見,我也不強求。不過……我有事要見韓小公爺,這總可以通傳吧?」
聞桑搔了搔頭,掙紮了片刻,終於心軟:「好,你且在此等候,我進去通傳一聲。」
春花又在外等了約莫一刻鐘,聞桑出來了,持了韓抉的貼身令牌,請她進去。
春花到了書房,韓抉從厚厚的案牘後伸出頭來,眉目間頗有疲態,竟比初見時清減了幾分。
他既不看茶,也不看座,只冷淡地問了句:「春花老闆找本官何事?」
春花困惑起來。她記得韓抉行事頗為灑脫不羈,從前對她也頗為客氣的。怎麼聚金法陣之事一了,斷妄司的人都像被奪舍了一般?
難道真如陳葛猜測的那樣,他們查清了案情,便自動將官民之間的鴻溝重新劃出,以免她起了攀附的妄念,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她心思起伏,一時沒有說話,神情陰晴不定。
韓抉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還是從書案後走出,請她到偏廳用茶。
落了座,韓抉放緩了聲音:「春花老闆,你和老談之間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點。」
春花一愣,半晌垂下眸子:「我和談大人……有什麼事?」
「嗨,不就那點事麼,也沒什麼。老談這個人吧,出身清貴門第,尤其是他那個祖父,給兩朝皇帝當過帝師,脾氣古怪得很,最難伺候,京裡的閨秀,沒有一個肯嫁入談家,這才讓他光棍打到如今。……咳咳,我這麼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春花倏然抬眸:
「韓小公爺,我們汴陵人,做生意靠的是貨比三家、誠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