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嶙峋的兩隻小手粗糙腫,顯然平時做慣了粗重工作。這麼個瘦弱的小女孩,在他看來,恐怕連塊磚頭都很難抱得動,她的家人可真狠心,把個女孩兒折騰成這樣。
雖是盛夏,不過夜間風涼,她一身溼淋淋的,非著涼不可。他起了身,尋來些個木頭樹枝,升起火,把杜思思抱到火邊,順手以衣袖擦了擦她被泥汙、髮絲遮蓋的臉蛋。
衣袖擦拭過處,一張清秀但欠缺血色的小臉展露在楚天寒跟前,他一看之下,不禁果愣住,脫口道:“眉兒……”
那俏挺的鼻子,那愛笑的菱嘴,還有那瓜子般的臉蛋,這……
他一時之間失了神,好半晌,才猛然搖了搖頭,“不,她不是眉兒,眉兒不可能在這裡的。”她此時應在杭州玉劍山莊,等著嫁為人婦,絕不可能遠到金陵來,落入秦淮河中,被他救起。
他定了定神,再細看面前這張小臉。不,她的確不是眉兒,她比眉兒削瘦許多,眉兒雖然也不豐腴,但在眾人的呵護下,自有一份溫潤甜美的氣息,看來無憂無慮,面前這少女卻似飽經滄桑,就連昏迷中,亦是雙眉緊蹙,眉宇間,盡是不安。
再者,她的鼻子比眉兒挺了許多,至於那雙唇,則沒有眉兒來得豐潤甜美,薄薄的抿出了一道清苦的痕跡。
可是,雖然如此,她還是像極了玉劍山莊那隻小粉蝶兒。
他一陣恍惚,忍下住伸出手,眷戀的撫上那柔美的五官,順著弧度優美的雙唇,來到俏麗挺直的鼻子,而後滑至緊閉的雙眸。這雙眼睛,會不會也像眉兒那般靈動有神呢!
黑暗中,杜思思感到有一雙手,溫柔且細膩的撫著她的臉,帶著不捨,更帶著憐惜,讓她覺得好安心,好舒服。
是誰!是誰這般溫柔的待她!除了娘之外,從來就沒有人對她這般溫柔過。
娘……
對了,一定是娘,她終於和娘在一起了。
溫柔的撫觸突然離開了她的臉,也把安全感帶離了她的身上。娘又要走了嗎!娘是不是又要下她了!不,不要!她驚慌了起來,慌慌張張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隻溫柔的手,卻抓了個空……
“娘……”她驚叫一聲,猛然張開了眼睛。
楚天寒被她突兀的那聲叫喚給嚇了一跳。才剛思付想看她的雙眸,她竟就張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一張開,也把他由虛幻的世界拉了回來。
怯生生,柔弱旦無依,像只小鹿似的。他不由得有些失望。他以為搭在這張臉蛋上的眼睛,應該再有神,再活潑一些,不該是這雙好似一被驚嚇,便會駭著了似的無助的眼眸。
她,不像眉兒。
“娘……”杜思思張開眼,還沒真正清醒,便急急抓住面前的那隻大手,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地急切。
“娘!我可不認為我突然長得像娘兒們起來。”一個瀨洋洋,帶點慵懶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入她的耳中。
這個聲音陌生且低沉,和孃親那柔柔軟軟的嗓音根本就是天差地遠,杜思思先是一怔,而後才真正清醍了過來,她猛然抬起頭,只見一名年輕男子坐在她面前,嘴角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帶點嘲諷的看著她。
“你……你是誰!”杜思思嚇了一跳,猛一低頭,發現自己手上抓的,正是這人的手,她又是一驚,急忙甩開手,連連向後掙扎退了幾步,好似她握在手裡的大掌突然變成了炙人的火炭。
看到她驚慌失措得好似落人陷阱的小兔一般,楚天寒忍不住想逗逗她,他一揚眉,勾著壞壞的笑道:“你說呢!”
“你……你到底是誰!”杜思思驚歡的再次問道。下意識看了看自己一眼,身上衣服雖然溼漉凌亂,不過該該束的,都沒走了位。
她還沒鬆了口氣,楚天寒先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