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雙方衝陣就被對方兵士分割得七零八落,兵不見將、將不見兵,旗幟鼓號盡皆失去了作有,這時單兵戰力和平時的訓練就發揮了重大作用。
但是即便在這個時候,相鄰士兵之間的配合和默契也是相當重要的,在高臺上看來,雙方是亂糟糟的混戰一場,如果你只盯住一個位置,盯住幾個人,很快你就能發現,在這樣混亂的局面中,千騎士兵們依舊在與最近的戰友配合作戰,縱橫衝突、互相呼應、或進或退,形同一人。
這樣的情況下,單純倚仗個人武力的人是沒有前途的,下場除了栽落馬下,變成來年春天草原下的一塊肥料,再無半點用處。紀律和協同,始終是一支軍隊最大的戰鬥主題,與一盤散沙不同處也正在於此。
此刻雙方已陷入混戰,沒有箭矢橫空,武則天走到最前方眺望戰場,雖然是演習,但是雙方士兵縱轡急奔,高舉矛戟,揮舞刀劍,大聲怒吼、咆哮、吶喊著,如出柙猛虎般往返衝突,完全看不出只是一場模擬戰鬥。
楊帆站在武則天身側,向她解說道:“大漠苦寒,多的是勇武過人、驕狂難馴之輩。我中原將士習於農耕,而對突厥人來說,騎射就是他們養家餬口的最大本領,自幼習練,自然強悍。
我們若想同這樣強大的敵人戰鬥,必須嚴密組織,嚴格操練,加強紀律,加強協同配合的能力,揚己所長,避己所短,如此苦練之下,我們的將士與生長在馬背上的突厥人一較騎射,又何嘗遜色?”
武則天聽得連連點頭,遊目四顧中,目光漸漸定在千騎將士中的兩員小將身上,這兩個人同大部分兵士不同,他們穿的是一身明光甲,而且很燒包地一個把盔甲塗成了金色,一個塗成銀色。
這一金一銀兩員小將所使的都是槍,千軍萬馬中廝殺來去,手中一杆槍如一條蛟龍一般,一路殺將過去,手下竟無三合之敵,但凡當面之敵,無不被紛紛挑落馬下,端地所向披靡、神武非凡。
武則天眯著眼睛,越看越是歡喜,指著那二人對楊帆道道:“那穿金甲和銀甲的兩員小將是什麼人,竟然驍勇若斯!”
楊帆微微一笑,道:“陛下請再看,陛下可是認得他們的。”
武則天窮極目力看去,可是相距猶遠,兩員小將又在軍中不斷衝殺閃動,實在看不清楚,這時,上官婉兒忽然驚咦一聲道:“聖人,婉兒瞧著那穿金甲的貌似是五郎,而那穿銀甲的似乎就是六郎!”
“當真?”
武則天聽了又驚又喜,急忙再往前兩步,手搭涼蓬向校場上觀望,看那二人身形,隱隱然果真有幾分那對小情郎的模樣。這時臺上眾人紛紛望去,再瞧那金甲將、銀甲將,果然就是張易之和張昌宗。
武則天登時滿臉笑容,她一直到中午也沒看見張氏兄弟出現,還以為這對兄弟不曾早起,乾脆就不來校場了,不曾想他兄弟二人如此用心,為了哄她開心,如此炎熱天氣,竟然下場衝殺。
其實二張固然會騎馬,但是武技方面則只會些花拳繡腿,二人擅長歌舞,花架子倒是很中看的。這兩個人,與其說他們會武功,還不如說他們精擅舞蹈。
可話又說回來,真正用來殺人的功夫那是一刀一槍簡單實用,其實在外行人眼中看來還真是一點也不好看,好看的恰恰就是這種並無實用價值的花拳繡腿。
二張身上這套明光鎧也不是真的,他們穿不動,就算是全套的皮甲,他們雖能穿戴起來,可是在戰場上揮舞幾下刀槍也就累癱了,楊帆在排練時與他們幾番測試,最終選中了輕便的紙甲。
不要以為紙甲是用紙做的,就一戳就破。其實紙甲也是唐軍的正式裝備之一,紙甲輕便、質地柔韌,箭矢輕易也不容易穿透,雖然它還是不如皮甲、鐵甲堅固,近戰時的護身作用更低,可是這二個人才是真正拿來表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