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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我母親給氣得身上直打顫子,粗魯地把我給扶起來,照我臉上啪啪猛搧了倆耳光,說你賤著挨她幹啥,不知道她不通人性額,你爭點兒囊氣能死不。
我灰頭土臉地杵在那裡,從嘴角里慢慢流淌出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話說我大伯給跪的這座墳。是一座孤墳。鄰村的一個年輕大姑娘的墳。
這大姑娘死了還沒滿一年。我見過她本人,長得挺漂亮的,也給我打過招呼。也算是目前我活了六年中,唯一主動跟我打招呼的人了吧。
就是我有次從她家門前經過時,她正在修理葡萄架子。我就站住一直瞅她,她就摘了一串葡萄給我,摸著我的小腦袋,笑得十分燦爛地說小弟弟,回家洗乾淨了再吃喲。
故而在我印象裡,她是一個非常友好的大姐姐。可是,她的父親卻不是啥好鳥,有次去偷對門鄰居家的娘們,被人家男人給發現了,糾集了一群人把他給打了出來,並闖到他家裡,把他們一家人用的東西砸爛完了。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眾人皆知。
這姑娘嫌丟人得慌,就喝了一瓶農藥自殺了。埋她的時候我也跟著去了。她哥用個花棉被把她的屍體裹起來,露出一頭瀑布般的烏黑長髮,白皙修長的腳往外耷拉著。連個棺材都沒落得。還記得那一整天我心裡特別難受得慌,鬱悶不樂,總是想哭。
在我們這兒,年輕人死了是不能進祖墳的。所以她家人就單獨另找了個地方將其給埋起來了。
又過得了一會兒。墳墓主人的家屬來了。
一箇中年男子,相貌還挺英俊,就是氣質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猥瑣。這是姑娘她爹。他看見我大娘就吵吵,說恁家一個半大老頭子了,死了就死了,跑俺家姑娘墳上幹啥,傷風敗俗不。
我大娘在這一片是出了名的潑辣蠻橫,在本鄉四大惡婦裡佔頭個名額,豈甘示弱,拍著大腿跳起來跟他對罵:“咋不說恁家姑娘發騷了,把俺男人給勾走了!你個王八孫,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啊,騷得跟個狗一樣,是個母的都想趴人家褲襠裡舔。。。。”
那中年男子終於敗下陣來。罵不過我大娘,就開始講軟話。說大嫂,咱誰也別罵了,你看這事兒咋弄吧。我大娘擦了擦嘴角的唾沫星子,喘著大氣,豹眼一瞪,說咋,你還想訛俺。那人連連擺手,說不是,你別誤會,你看看啊,你家男人的屍體總不會無緣無故地跑俺家姑娘墳上來吧,還在這兒挺個沒頭的身子跪拜著,你不覺得奇怪麼,這裡面一定有啥蹊蹺。
想了想,我大娘覺得也是,便問,那你覺得是咋回事呢。那人苦笑著說,我哪兒知道咋回事啊,我又不是神仙。
就在這個時候,雙眼已瞎掉,並且開始潰爛流膿的韓四姑,由一人攙扶著,顫顫巍巍地走過來了。她到我大伯的屍體旁邊就撲通跪下來,連連磕頭不止,說真是罪過,罪過啊。
人們都覺得奇怪,不曉得這瞎老婆子又搞什麼名堂。
不得不說,這韓四姑現在看起來,整個人精神差了很多,給人一種風燭殘年的感覺。她站起來後,招著手把我大娘和我父母叫過去,領到一偏僻的地方說話。
原來,就在上次韓四姑給我家攪筷子出事了之後,附在我大伯身上的那個神靈就出不來了。因為當時我大伯肚子裡的屍氣被牛撞散之後,就有了呼吸,七竅不斷地進入陽氣,將它給封在體內了。
等我大伯死後,他身上的陽氣又化成屍氣。這神靈就可以出來了。可它覺得棄掉我大伯的屍身忒可惜,於是就食之腐肉,納之屍氣。迅速把自己培養成了一個肉胚。這肉胚生下來後,會有人類的身子,但面首還是它自己原來的樣子,可以稱呼其為人獸。
講到這兒,我母親打個岔,問道,那這神靈它原來是啥樣子呢。韓四姑笑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