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幾天,還有首級送來也尚未可知。微臣認為,張逆是在向朝廷丟擲橄欖枝,我等應該慎重研討才是。畢竟,韃子勢大,要是能借助張逆的力量,逼退韃子,拱衛京師,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劉宗周自認已經看透了張準的本質,皺眉說道:“吉甫此言差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微臣覺得張準是斷斷不會歸順朝廷的。從此逆頒佈的均田令來看,此逆的野心,絕對不小,危害遠在高迎祥等人之上。此次送來捷報,肯定是別有用心。”
喬允升皺眉說:“啟東的意思,是要拒絕張準的好意了?那好,啟東說說,你有什麼辦法對付張準?光說不練假把式,那可不行”
劉宗周當然沒有辦法對付張準,他又不掌管軍務,卻堅持說道:“微臣堅信,張逆的好意,必然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喬允升毫不掩飾的說道:“劉啟東,你這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人都是會改變的,或許張準現在已經改變過去的立場了。這是非常難得的機會,朝廷必須迅速的做出決定。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劉宗周正要反駁,溫體仁已經不耐煩的瞪了兩人一眼,沉聲說道:“安靜恭請皇上聖裁”
喬允升和劉宗周才悻悻的閉嘴。
崇禎的內心,其實也有點七上八下的。溫體仁要他聖裁,他根本裁決不下來。他當然希望張準是真心依附。虎賁軍的戰鬥力,是人都羨慕。問題是,張準是真心的嗎?他是真心的嗎?朝廷已經安撫張準好多次了,結果,每次都不歡而散。
崇禎好生為難,想要多點時間仔細的衡量,再做決定,忽然看到有人一直不說話,便隨口說道:“戶部有什麼建議?”
戶部尚書侯恂一直不說話,聞言才慢吞吞的說道:“戶部太倉銀只有三十萬兩了……”
崇禎揮揮手,讓侯恂不要說了,又是錢糧……不說錢糧會死嗎?我是要你給建議,如何對付張準,而不是整天長著一副死人臉,說國庫空虛,手上沒錢沒糧。哪個皇帝願意整天聽這個啊?
要是以前,崇禎只要揮揮手,侯恂馬上就會閉嘴。但是這一次,卻有點反常。侯恂居然繼續說道:“……微臣認為,哪怕張準只是暫時歸附,朝廷也應該接納。戰事結束得越快越好,否則,朝廷需要耗費的錢糧,只會越來越多。劉啟東,打仗是需要錢糧的。打韃子需要錢糧,打張準需要錢糧,讓張準去打韃子,不需要錢糧。”
劉宗周頓時面色漲紅,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好說的。他的學問和名聲,的確是不錯,一般人不敢指責他。但是,侯恂的年紀,要比他大得多,官職也要比他高,是名副其實的前輩中的前輩,他捱了侯恂的訓斥,還真是無法反駁。
崇禎眼前卻是微微一亮,原本糾結的思路,瞬間被侯恂打通了。說一千道一萬,歸根到底還是錢糧的問題。沒錯,打韃子需要錢糧,打張準同樣需要錢糧,但是,讓張準去打韃子,不需要錢糧。這樣的好事,朝廷有什麼理由拒絕?
沉吟片刻,崇禎果斷的說道:“戶部言之有理,朕決定,接納張準的歸附。”
皇帝金口玉言,崇禎既然開口了,其他人當然沒有意見。接下來的關鍵,就是如何驅使張準去打韃子了。用腳後跟都可以想到,沒有足夠的利益,張準是絕對不會出動的。他絕對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傢伙。可是,朝廷到底有什麼東西,可以打動張準呢?
崇禎目光熠熠,欣慰的說道:“朕決定派人前往董家堡勞軍,哪位卿家願意去?”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聲。開玩笑呢去給張準勞軍好處肯定是沒有的,搞不好,連腦袋都保不住。張準那混蛋,據說是殺人不眨眼的。那份殺氣騰騰的《討奸檄》,在場的好幾位,都是榜上有名的。自己送上門去,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喬允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