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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臺吉正為失言而尷尬,聽她這麼一說,反而覺得沒什麼。他點點頭,將她讓進屋裡。女孩反常的遲疑了一下,然後抬步進了屋。馬臺吉返身關門的時候,還伸長了脖子朝黑暗深處去看。那狗彷彿被黑夜溶化了一般,別說狂吠,連個發牢騷的哼聲都沒有。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狗?外面啥也看不見。”馬臺吉詢問道。

“哦。我大老遠就聞到了一股臭味,所以猜想這附近是有一條狗的。”女孩靠窗坐下,小心翼翼地將燈芯上的燈花拈去。

燈芯燒過後,灰燼仍舊在燈芯上,紅熱狀態下的灰燼在火焰中如同花朵。而女孩彷彿一位漫不經心的摘花人。

馬臺吉突然想起“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的詩句來。

女孩拈掉了燈花,一邊摩挲著烤熱的手指,一邊說道:“狗是穢氣最重的動物。鬼怕狗血,其實怕的不是狗,而是它血裡的穢氣。”

“哦。”馬臺吉根本沒有用心去聽她說的話。他的心思集中在門栓上。今晚的門栓不知出了什麼問題,怎麼拴也拴不好。

女孩盯著燈火,說道:“拴不好就別拴了吧。反正我呆會就要走。”

馬臺吉雙手一亂,“啪”,門竟然拴好了。

“你……就要走?”馬臺吉面對門栓,背對著她。

女孩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是啊。”

馬臺吉等著她繼續說,可是她又沉默了。風停了。窗紙不響了。燈火也不再跳動。書桌也沉默了,床也沉默了,紙墨筆硯也沉默了,全等著她繼續往下說。可是她沒有。她的眼神瞬間凝固了一般盯著同樣凝固了一般的燈火。

“為什麼?”馬臺吉終於等不了了。一陣微風又掀動了窗紙,撲稜撲稜的聲音響起,彷彿窗欞上棲息著無數只扇動翅膀的蝴蝶。

“因為……”女孩的頭垂了下來,嘆出一口氣,“因為我要走了……”

“走?去哪裡?”馬臺吉問道。女孩的影子映在門板上,離他如此之近,伸手就可觸碰到,但是觸碰到的不是她。

☆、我的狐狸兒媳

漸漸的,門板上的影子居然發生變化,形成了一個狐狸的影子。馬臺吉急忙揉了揉眼睛再看,又掐了一把自己。

這次不是夢。門板上真是狐狸的影子。尖耳,長嘴,還有一條掃帚一般的尾巴。

馬臺吉連忙回頭去看那女孩。

她還是那麼嫻靜的端坐著,紅色的燈火映在眼眸裡。未等馬臺吉問話,她先開口了:“你沒看錯。相信其實你早已預料到了,只是沒說而已。現在我告訴你吧,我就是一隻狐狸,你七歲那年救過的一隻狐狸。”

“七歲那年?”馬臺吉愣了愣。他想不起曾經何時救過一隻狐狸。

她笑了笑,說道:“是的。那時你七歲,也許你已經不記得了,但是應該記得一句話。”她站了起來。馬臺吉看見門板上的狐狸影子立起,雙爪著地,雙爪憑空。

“什麼話?”

“等你長大了,讓這隻狐狸做你的妻子。”她說道。

馬臺吉終於想起來了。很久以前,父親在田地裡捉住了一隻狐狸,那隻狐狸的皮毛非常漂亮。父親想將狐狸皮剝下。年幼的馬臺吉央求父親放生。父親逗他道:“放了也行。等你長大了,讓這隻狐狸做你的妻子。好嗎?”年紀小小的馬臺吉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父親大笑道:“哈哈哈,那我不能傷害我的狐狸兒媳啊。”於是,父親將那隻狐狸放生。

父親的一句玩笑話,她竟然如此當真。馬臺吉嗟呀不已。

“你覺得奇怪嗎?狐狸雖然有仇必報,但是有恩也必報。你的老師我沒有放過,他打著傘經過林間小道時,我撓傷了他的手。這會兒就算有酒,我估計他也端不起酒杯了。”她頗為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