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樸青聽了,卻只是微微一笑,坐回到身後的椅中,同時伸手示意道:“公子既是來討債的,何不先坐下來,細細說清楚這債從何來,本官也好知道究竟該如何償還。”
寒冰倒是絲毫沒有客氣,從旁拉過一把椅子便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筆債嘛,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因為它可確確實實是一筆血債!”寒冰忽然拍了拍身下的椅子,一臉慘然地道,“大人可知,自那日來向大人報案之後,足有半月之久,在下都不敢再坐在椅上?”
段樸青盯了一眼寒冰那張神情看似極為悽慘,卻又隱隱透出幾分奸滑笑意的俊臉,心中登時明白,這小子今日是來敲詐勒索的!
既然弄清楚了寒冰的來意,段樸青的心中倒也定了下來,知道這小子不會平白無故上門生事,應是有什麼值得一做的買賣,要與自己進行一番私下交易。而且看這小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式,想來這筆交易也是自己很難拒絕的。
“莫非公子認為,你挨板子的事情都應該怪在本官一個人的頭上?”
果不其然,一見他這位府尹大人如此上道兒,寒冰臉上那純是裝出來的幾分苦相,便都在一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見他搖著頭奸笑道:“不是應該,而是必須!大人您派去的官差前腳剛走,後腳我便結結實實地捱了一頓板子,此中因果自是一目瞭然,這頓板子我當然是要算在大人的頭上了!”
聽到他這番幾近無賴一般的言辭,段樸青不但絲毫不惱,反而捋須一笑,道:“公子既是如此說,本官倒也不願多辯。只不過本官倒是想聽一聽,公子到底想讓我如何來償還你的這筆‘血債’呢?”
寒冰聽他如此說,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挑著拇指讚道:“段大人不愧是坐鎮京城的父母官,說話辦事果然痛快!既然如此,在下便也不好意思過為己甚,向大人提出些非分要求。其實我今日來,只是想請大人幫個小忙,而且此事對於大人您來說,只不過需要動動嘴而已,既不必勞心,又不必勞力。”
“哦?既是如此簡單,那公子不妨說來聽聽吧。”段樸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大人只需把嚴興寶將要開釋的具體時間告訴我,那我們之間的那筆‘血債’便算是兩清了!”
段樸青眯縫著一雙細細的眼睛盯著寒冰,一時間沉吟不語。
寒冰見他猶豫,不由咧嘴笑了笑,道:“大人若是有何顧慮,儘管對在下言明。可大人若是想要討價還價,抱歉得很,此間怕是已沒有太多的餘地了!”
段樸青聞言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倒是被寒冰這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模樣弄得有些心下不安。他實是想不明白,這小子到底有何倚仗,竟敢公然向自己這位朝廷命官敲詐勒索?
若說是奉了他身後之人的命令,看不去卻也不太像。鄭公公已然傳過話來,皇上的意思是讓嚴興寶那件案子及早了結,免得再拖下去,鬧得不可收拾。既然如此,再讓寒冰去找嚴興寶的麻煩,實是太過不合情理。
若這只是寒冰一個人的想法,卻也是有些說不過去。畢竟他與嚴興寶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而且嚴興寶已然落難下獄,遭了不少罪,他又何至於還要對其不依不饒地窮追猛打呢?
想到這裡,段樸青只覺得自己這雙老於世故的眼睛已失去了一貫的作用,竟然始終看不透對面坐著的這年輕人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那麼自己又何談出價去買呢?
無奈之下,他只好開口動問,卻又在能否聽到真實答案這一點上,並沒抱多大的希望。
“公子可否告訴本官,你想要知道此事的目的何在?”
然而令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寒冰的回答不但真實,而且非常直接,最主要的是,還帶給他一份意外的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