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收回手,甩甩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紅蓮刺。”花千樹冷靜地回答,眸中半點溫度也欠奉。紅蓮刺,紅蓮刺,一旦印上,便再也無法消除,這是重霄賜予的所謂的‘榮寵’。
如果以前的承歡是十八層地獄,那麼左右胸口這兩朵紅蓮,則是直接把自己投入六畜輪迴,永世不得超生。
紅蓮地獄,果然沒有盡處。
凌宇,你現在明白了嗎,這個印記,代表著骯髒與恥辱,這樣的身體,你怎麼可能喜歡?
“你不是說你厭惡男人?”凌宇已反應過來這刺青的意思,可他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自己剛到鈞天時辛慕天也有幾個固定的寵姬,會在身上刺青竹為記,宣誓屬於男性的所有權。
可阿夜是個男人,這寬厚的胸膛這柔韌的四肢,怎麼可以被當作女子對待?
“啊……”凌宇怒吼一聲,陡然將人提起,雙目充血,“你剛剛不是還說你厭惡男人,難道全是騙我的?”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求你,阿夜……
“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凌宇,”花千樹無力地向後仰了些,對方動作太大,讓他喉嚨都痛起來,“你那麼聰明,怎麼這次就犯傻了呢。”
是,我就是犯傻,可是隻有你能讓我犯傻啊。
凌宇顫抖著將手捏住胸口,他覺得裡面肯定破了個洞,偏偏還有人似乎是嫌他不夠疼,非要殘忍地撒把鹽才甘心。
竭盡全力也無法平息的哀傷與悲痛,想要用力吶喊的不甘與憤怒……將他的心生生撕裂!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原來,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而且還是個和你一樣的男人。”凌宇強迫自己穩住聲線,這是他僅存的尊嚴,卻脆弱得不值一提。
“他……待你好嗎?”有沒有我好?他有沒有讓你受委屈,他知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他為什麼要在你身上刺上紅蓮,那該有多痛?
不,他不能繼續想下去,那會要了他的命。
五年了,變的不僅是人,還有心。或者說,他的心,其實從未在自己身上停留過。
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一年前,辛慕天說喜歡的時候,他冷冷地回應,‘這個世界上我永遠只會喜歡一個人,只有一個人入得了我心’。
當時辛慕天的臉刷的便白了,現在回想起來才明白那是多麼殘忍,一把泛著寒光的刀筆直地刺進心臟,末了還問句,“應該不疼吧?”
凌宇忘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的李府,混混沌沌中夜色將整個城市都籠罩,青石板的長街無限延伸,像是永遠也沒有盡頭……
微涼的風鼓起白色的衣衫,孤單的身影被月光拉得極長極長,臉上忽然有些冰溼,凌宇伸手抹掉,不解地抬起頭,奇怪,怎麼又下雨了?
……
“啪啪啪!”紅衣男子緩步踱入,輕輕鼓著掌,臉上似笑非笑,“原來紫使大人竟是演戲高手,以前還沒發現你有這種天分。”
花千樹正失神地坐在地上,聽到這不陰不陽的聲音,面色霍然大變,下一刻已瞬間將長劍招至手中,如臨大敵,“你怎麼來了?”
細眉鳳眼,俏鼻薄唇,臉上不見絲毫瑕疵,像是用白玉精心雕琢而成,一身豔紅,在明媚的燭火下恣意地盛開,顛倒眾生。媚眼如絲,性感的唇邊掬著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只許你阿宇來找便不准我來嗎,千樹,好歹你剛進宮時全靠我扶持,怎麼,一年不見便想過或拆橋不成。”
“花無豔,你閉嘴!”花千樹大怒,手指有意無意地摩挲紫玉扳戒,眸子沉冽似冰。
注意到他的動作,花無豔滿不在乎地坐下,鮮豔的猩紅長袍格外醒目。佯做隨意地望向對方,許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