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沒告訴路二叔自己的身份,對方這樣安排,應該是知道了吧?既然知道了,又何必這樣客氣?他早就不是過去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商少爺了。兄長那個不孝的罪名壓下來,他便從皇商之家的高門,瞬間跌落到泥地裡。
路二叔道外頭轉了一圈,把在廚房處幫忙的春瑛拉了過來,笑道:“有空過來玩也使得,橫豎都在衚衕裡,只是別光顧著玩兒,要記得幫魏公魏婆做活,知道麼?”
春瑛爽快地應下了,四周打量一圈,笑道:“這裡好,胡公子,這裡可比你之前住的屋子強多了,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呢!”
胡飛笑了笑,安放好母親的靈位牌,敬上一枝香,才道:“實在是感激不盡……小妹子別再叫我什麼公子了,福寧街的人都喚我胡小哥,你也這麼叫我好了,不然……叫阿飛哥或小飛哥也使得。”
阿飛哥?春瑛表情有些扭曲,擠出一個笑臉道:“那我叫你小飛哥就好。”她倒不大顧忌對方原本的身份。
胡飛又轉向路二叔,向他鄭重行了一禮:“多謝路叔好心相助。昨日卻是我無禮了,只說自己名叫胡望山,其實我本名是胡飛,望山是字,我原是……皇商胡家的庶子。”又將自己揹負著不孝之名被趕出家門的事前後說了一遍,道:“胡飛身負罵名,卻對路叔隱瞞,實在是太不該了,還請您恕罪。”
路二叔不在意地擺擺手:“這有什麼?你家的事我也聽說了,誰是誰非,大家心知肚明,外頭也有人議論呢。昨兒時間晚了,天又黑,我咋看之下沒認出來,但回到家後,春兒都跟我提過了。我既敢收留你,就沒把那位胡大少爺放在心上,你只管安心住下就是。”
春瑛吃驚地望了二叔一眼,她分明記得自己昨晚沒提過胡飛的事,但她還是謹慎地閉了嘴。
胡飛顯得有些意外,很是感動:“路叔,您……”
“你不必這樣客氣,我最看不慣胡大少那種人了。從來京中富貴人家,嫡庶爭產的事常有,但自己身上不乾淨,就只管朝弟弟身上潑髒水,也太下作了些。這一年間,令尊病重,他幫著打理家業,沒少鬧笑話,還以為人人都誇他好呢!我們只看往後吧!你放心,他不敢把手伸到這邊來。”
路二叔從懷裡掏出幾張紙:“這上頭有幾個人,就住在附近,都是近來要買賣房屋或貨物的,原是要找我和春兒她爹做中人,只是我兄長出遠門了,我又要忙府裡的差使,抽不出空來。我聽春兒說你也會做這種事,索性便交給你吧,都是熟人,你一邊壓壓價,另一邊多說幾兩銀子,也沒什麼要緊,只要把握好分寸就行。”
胡飛驚訝地接過名單,粗粗掃過一眼,上面不但寫明瞭姓名地址,貨物種類,連買家與賣家的忌諱與偏好都一一列明瞭,甚至為了以防萬一,附了一份文書範例,以及相熟的衙門書辦名單,只要照著做,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賺道數十兩銀子。
他心中更不安了,路二叔似乎什麼都替自己想好了,乾淨的處所、供奉母親靈位的物品、照顧他飲食起居的人、日後謀生的辦法……實在太過周到了,周到得令他擔心,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得到這樣的周到照顧?路二叔……是否有別的目的?
而春瑛在一旁偷瞄著那份名單,心裡也忍不住嘀咕。有這麼好賺的錢,二叔為什麼不自己去?就算是要幫胡飛,這也太多了吧?
她找了個空,將路二叔拉到一邊,小聲問:“二叔,你在打什麼主意呢?為什麼把這些生意都給了小飛哥?”
路二叔壓低了聲音笑道:“傻丫頭,如今你爹不在京裡,我又不得勢,何必為了一點銀子,叫人眼紅,背地裡在主子面前挑唆,倒害得你二叔我吃不了兜著走?!但這幾樁生意都是熟人的,平白推了,會得罪他們,還不如交給這位胡二少去做。我已經跟人打聽過,他辦事還算穩妥,我再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