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的身體怎麼樣了?」老傅又問道。
「還是老樣子。」小夥子肩膀習慣性地往前聳著,臉上的笑容拘謹,「就吃藥養著,體力活幹不了,偶爾會過來幫我看下店。」
「挺好的,好好幹。」老傅點點頭,看著他道,「這麼大的人了,再別讓你爸操心了。」
「嗯,您放心傅警官。」年輕人雙手不安地抓在膝蓋上,語氣低了許多,「當初要不是您——」
「過去的事別再提了,以後就好好往前看。」老傅拍了拍他的肩膀,隔了幾秒,又像是隨口問道,「你現在跟那些人還有聯絡嗎?」
小夥子明顯躊躇,但還是實話實說:「很少。有個當時跟我一起過去的,有時候跟他還會聊幾句。」
老傅緩聲道:「今天過來,想跟你瞭解一些關於嚴昭的情況。」
「昭哥?」桌子對面的人臉色有些詫異,但也沒有多問,很快回應,「您說。」
「他在整個封氏裡面,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他……他很受封老的器重。」年輕人猶豫片刻,隱晦道,「在封氏裡他明著沒有什麼聽起來特別高的職位,但其實很多難纏的事情暗裡都是他來解決的。」
桌子另一側的兩人聽言瞭然。
「他行事果斷,也夠狠,各種人脈關係也廣,以前算得上是封老的左膀右臂,不過現在封老年紀高了,逐漸隱退幕後,所以他最近兩年應該也不是很好過。」
「為什麼?」
「他跟封氏現在的接班人,據說私下裡很不合。」
「接班人?」
「是的,而且現在這位接班人也並不是封老的親兒子,是在十幾歲的時候才被封老從外面領回來的,具體身份不清楚,據說管封老叫「叔叔」。所以真正論起來還是昭哥待在封老手底下的時間更長,忠心耿耿,跟之前封老那個出車禍死了的獨生子關係也好,對於封老來說就跟乾兒子一樣。」
「他們兩個為什麼不合?」周覲川淡淡發問,「以嚴昭這樣的身份,不是更應該表衷心來討好這位新接班人嗎?」
「不知道。」小夥子搖搖頭,神情耐人尋味,「不過我私下裡曾經聽到別人說起過,說當初昭哥應該是怎麼也沒想到,外面竟然還有一位接班人。」
……
從砂鍋店出來,兩人開車回市局。
路上週覲川忽然問:「他今年多大?五年前進去的時候成年了嗎?」
「就是沒成年啊,要不能這麼快放出來嗎。」老傅嘆了聲。
「他單親家庭,他爸大字不識一個,身體也不好,他初中就輟學了,後來不知道怎麼陰差陽錯跟在嚴昭手底下還出了人命。當時他爸幾次來找我,他進看守所那天他爸一個人追著車暈倒在後面,我看著也可憐,後來去看過他爸幾次。他最後判的是過失致死,自己在獄裡表現得也還不錯,去年出來的,開了這家店。」
周覲川沉默把著方向盤,神色莫測。
隔著條綠化帶的馬路另一側有輛白色賓士。駕駛位上的人戴了副方型的墨鏡,把精緻小巧的一張臉龐遮去了一半。
兩輛車短暫相會,綠燈後,朝著各自的方向迅速駛離。
-
樾匯公寓。
時櫟握著鑰匙站在客廳中間,對著一室凌亂暗暗擰了下眉,似乎有些無所適從。
她點了支煙,卻彷彿只是用來安神,一手夾著許久沒動作,最終,抬腿走向臥室。
曾經時櫟妄想提前退休盤點奚顧資產的時候,這屋子裡所有的東西她其實都翻過。只是,上一次是找錢,這一次她漫無目的地想找出點什麼東西來,一時間竟還不知道如何下手好了。
她再次開啟衣櫃、床頭櫃,裡面依舊是那麼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