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盡頭是間側臥,他以前過來太晚時會在這裡留宿。
他開門,讓她先進,自己也跟進來,走到衣櫃前翻出來一件襯衫,扔到床上:「穿這個。」
時櫟在房間裡參觀了一圈,回頭看看:「跟我的裙子不搭。」
說著她又抬眸望向他,歪著頭盈盈笑道:「男人的襯衫嘛,還是單穿比較好。」
正經人足足反應了五秒才聽懂她的意思。
他無語瞥她一眼,繼續翻著衣櫃,又找出來一件深墨綠色的套頭衛衣,甩到她面前。
時櫟拎起來一角看了看,知道他也找不出來什麼更好的了,勉強套上了身。
她怕妝花,小心翼翼雙手撐著領口鑽出來腦袋,正對上房間裡另一個人神色不明的視線。
周覲川本來是想跟她說幾句正事,差點被她這副滑稽樣子搞得笑場,只能抿著嘴生生別開了臉,卻還是被她發現了。
「你笑什麼?」
周覲川側身過去,控制自己不去回想剛才那一幕。她伸著脖子,白皙的小臉從墨綠色的衛衣裡鑽出來,頭髮也炸起來幾撮,像只巨型的豌豆射手。
「…………沒什麼。」
時櫟大概也知道直男的笑點在哪裡,套好衣服,從容質問:「我是為了誰才變成這樣的?你還笑得出來?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真沒有。」周隊長一隻手插在褲兜裡轉回身,若無其事岔開話題,「快吃飯了,出去打個招呼。」
時櫟重新戴上口罩,走到門口時被他拉住。
他提醒:「你頭髮亂的。」
時櫟看不見,抬手上頭頂捋了捋:「現在呢?」
「還是亂。」
「這樣呢?」
她越抓越亂,周覲川終於忍不住上手,幫她順了順。
時櫟乖乖由著他順完毛,突然叫他:「周覲川。」
「嗯?」
「那裡是不是有鏡子?」
她伸手往他們身側兩步遠的地方一指,虛掩著的棕色木頭門裡露出來洗手檯上的一大面鏡子。
周覲川手上動作一頓。
眼前的人半張臉在口罩裡,只有那雙晶亮的眼睛是彎著的:「你故意的吧?」
「我沒——」
「昨天不是說不會有身體接觸嗎?」
「這不——」
「你剛才還牽我的手了。」
「剛才的情況——」
她煞有其事:「這些我都要記下來。最後你要加錢。」
「…………」周覲川沉著臉訕訕推她往出走,「快點出去。」
倆人出去跟餐廳裡已經上座的幾個長輩問過好,又到同輩人那一桌去打招呼。
周覲川在旁邊說話,時櫟閒來無事,俯身逗著他堂姐懷裡的小孩兒。小姑娘,才一歲半,白白胖胖,頭髮還稀稀疏疏的,腦袋正中別了個蝴蝶結,一見她就咧嘴笑,露出來幾顆潔白的小牙,十分可愛。
堂姐溫柔笑道:「溫溫喜歡漂亮阿姨是吧?叫舅媽~」
小姑娘咿咿呀呀啃著手,嬌羞地往媽媽懷裡一躲,又轉過來晃著時櫟的衣角求抱。
時櫟彎身不太嫻熟地抱起她。小姑娘上來後就要抓她的口罩,時櫟笑著往後躲了下,捉住她的小肉手捏了捏。
一旁周覲川往這邊瞟了眼,繼續跟身旁的人解釋:
「她昨天剛從國外回來,路上冷到感冒了,身體不舒服也沒什麼胃口……」
「那也不成呀,第一次帶回來你就不讓人家上桌吃飯,你這把我們都也顯得太沒人情味了吧……」
「就是啊,再說她不在你還能安心吃嗎,今晚還想跟你好好喝一頓呢……」
「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