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似乎所有的箭矢都冷冽地轉向韓振,在一片冰冷的寂靜中,趙文靖眸中微笑,儼然一副隔岸觀火的模樣。
聽到這句話,韓振那一貫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反倒是哧然一笑,隨即語氣平緩而冷笑道:“我北鎮巡撫司既是要查案,莫說是臬司衙門,便是當朝的王府,閣老府,想要去提人問話,也不是旁人可質疑的,何來擅闖一說?”
“你”
只這一句話,便將方才還有些坐等好戲的江誠給生生堵在那兒,明明憋著一口氣,連臉色都為之一變,漲的通紅,卻是一時辯解不來。
韓振此話雖是狂妄,卻不是沒有狂妄的道理。
北鎮撫司屬於錦衣衛,專理詔獄,可自行逮捕,偵訊,行刑,處決,不必經過三法司(此處查的百度),因而在北鎮巡撫司建立以來,歷朝歷代的皇室宗親,權臣貴戚,被北鎮巡撫司拉下馬的不計其數。便是如今的韓振,不就連連上門逼死了張懷宗和徐言兩位閣老?一個小小的臬司衙門,相比起來,似乎並不算什麼了。
“北鎮撫司提人問話,的確不是江巡撫該過問的。”
就在此時,趙文靖一句緩和之語打破了眼下的僵局,聽起來這彷彿是在過問江誠的不是,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隱隱攜著幾分逼人之勢,直指韓振。
“韓大人若想提問犯人,大可告訴趙某,趙某必會命人將犯人親自送到韓大人面前,升堂問話,又何必這般,要了這麼多人的命,終究他們拿的是朝廷的俸祿,也是我大興朝廷的人不是?”
靜默之中,周圍的空氣似乎越發冷了幾分,而韓振卻是從容聽過,下一刻便躍然下馬,談笑風生一般緩緩啟唇道:“若是我向總督大人要人,總督大人當真會這般大方的將人送出來?”
聽到韓振如此直白的話,趙文靖不由一愣,在他還未來得及回答時,便見韓振漠然地掃了一眼地上冰冷的屍體,收回目光時,唇角更多了幾分戲謔。
“更何況,我北鎮撫司要人,可從不提前去府上告知,這便如兩軍對峙之時,趙大人您若向偷襲敵營,難道還要事先鳴金三聲?”
韓振語中的冷冽與嘲諷早已引得趙文靖不快,此刻他的雙拳攥的更緊了幾分,饒是在官場多年,早已練就了波瀾不驚的性子,也忍不得這般當眾的羞辱。
這一刻,那被他沉壓在心底的怒火,一點一點升起,幾乎隨時都能從胸腔噴薄而出。
“至於這些人”
韓振一邊說著話,一邊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腳下早已冰冷的屍體一邊平淡道:“膽敢妨礙北鎮撫司拿人,自然是,殺無赦”
說到最後,雖是短短的三個字,韓振的眸中卻是隱隱劃過一絲厲光,而其中的殺意,更是毫不掩飾。
彷彿是攜著千軍萬馬,直直朝趙文靖逼近。
這一刻的趙文靖明白了,事情已是到了無法轉圜之時。
既然不能力挽狂瀾,那便你死我活好了。
“看來,韓大人是篤定了不給我趙某的面子,既然如此”
趙文靖唇角噙著冰冷的狠絕,微微一笑道:“那便別怪趙某了”
幾乎是同時,冷鋒出鞘的聲音齊齊響起,無論是院內,還是院外,重重包圍的官兵都將寒光微閃的刀緊緊握在手中,直直對向韓振。
“今日劫獄者,一個不留”
趙文靖的語氣平淡而輕,彷彿只是一陣風,卻足以翻起巨浪。
第三百八十一章 結黨營私
看到這一幕,韓振的神色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唇角微啟,說出的話極為淡然從容。
“制臺大人,這是要造反?”
趙文靖聞言只唇角微勾,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殺氣與森冷,相反,那語氣更像是談論今夜月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