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淚，滑下。

蔣正熙捨不得放開她，可更捨不得她流淚。

要是換了正常時候，他可以很輕鬆地一隻手護著她的腰，另一隻手輕柔地抹掉她臉頰上的淚痕，再完美不過了。

可是，現在，他傷到了右臂……情況就有些窘迫了。

護著顏若玖腰部的左手，還是那樣地捨不得放下，皺皺眉頭，蔣正熙便忍著劇痛，幾乎笨拙地想要抬起受傷的右手，去抹顏若玖眼角的淚水。

那近乎痴傻，單純的樣子，讓流著淚的顏若玖，忍不住失笑，幸福和動容之感就這麼突如其來地襲上心頭，嘴邊的笑更美了。

蔣正熙卻被這莞爾一笑晃了眼睛，不自覺地咧著嘴越發痴傻起來，右手就停在了半空。

“傻瓜！”顏若玖見他這樣，心裡的越發甜蜜失笑，抹掉眼淚，顏若玖伸出手將蔣正熙的右手握住了。

等蔣正熙回過神的時候，屋子裡只剩下了他和顏若玖。

而他也已經被顏若玖扶著坐回到了位置上，顏若玖正紅著鼻頭，盯著他目不轉睛，一臉濃濃的眷戀之意。

蔣正熙赤著上身，被顏若玖瞧得有些莫名地羞意，空著的左手下意識地就在椅背上胡亂地摸著，隨便拽過一件中衣，然後掩飾性地想要往身上遮。

顏若玖見他難得紅臉微窘的樣子，忍不住又啼笑起來，蔣正熙的手就莫名地僵住了。

顏若玖挑眉看著蔣正熙道：“你……在害羞啊？”

“誰，誰，誰害羞了，這不是……冷，冷嘛。”蔣正熙心虛地嘟囔道。

屋裡燒著地暖，蔣正熙又是欣喜若狂的，冷？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有見過面對自個心意女子，冒冷汗的？蔣正熙這藉口也忒不走心了。

顏若玖聞言只得忍著笑意，站起身來。

蔣正熙拎著他的中衣緊張道：“你，你要哪去？”

顏若玖起身解開大氅，然後面對面地看著蔣正熙笑道：“我幫你吧。”

“啊？”蔣正熙受寵若驚。

“你……確定你一支胳膊可以穿上？”顏若玖歪著頭看著他舉著一支胳膊的狼狽樣子，笑意浮現在眼底。

“呃……”蔣正熙一臉尷尬地笑了。

顏若玖正要伸手，卻發現蔣正熙胸膛上一片血紅汙漬，有些愣神道：“你，你這也受傷了？”

“啊？”蔣正熙順著顏若玖的疑問低頭，看著胸膛和腹部上的斑駁血漬，也有些疑惑。

再抬頭，蔣正熙就盯著顏若玖出神。

顏若玖有些緊張地在他眼前揮手道：“喂！你這怎麼回事啊？”

蔣正熙卻笑道：“還問我啊？不是抱你抱的嘛，你……這渾身上下的……”

蔣正熙這麼一提醒，顏若玖才意識到自個剛才在死人堆裡的那一陣扒拉，弄髒了她的大氅和外衣，血漬斑駁，比蔣正熙胸膛上的要嚴重多了。

突然，剛才驚恐之下失去的感官嗅覺，現在都恢復了，顏若玖看著自個渾身上下的血淋淋模樣，胃裡又翻騰起來，彎著腰就想要嘔。

蔣正熙嚇了一跳，立刻過來攬著她，緊張道：“小九……你，你沒事吧？”

“嘔……”不知是不是因為蔣正熙在身旁，顏若玖的胃越發嬌氣起來。

雖然並沒有真的吐出來，可那樣的乾嘔也讓顏若玖難受了好一會，蔣正熙也是跟著心疼了一陣。

好半晌，顏若玖實在是忍受不了了，乾脆上手開始脫衣服，就想先把這些令人作嘔的血衣從身上扒拉下去。

蔣正熙知道顏若玖不喜見血，也在一旁幫忙。

外衣，夾袍，中衣，襦裙一件件落地，顏若玖終於從滿身血漬的模樣恢復到了雪白如初。

“呼……”總算擺脫了剛剛糟糕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