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模糊,卻能聽清楚他的一字一句,他歌聲裡包含的感情,濃得化不開的情意。
“記得那年,用暫別換更遠的明天,距離卻將情緣繞成句點,心酸好幾年……”
那一瞬,她的眼角滑下鹹澀的淚水,她說,“你是蕭朗,我知道的,只有蕭朗會唱這首歌,你就在這裡。”
那人只是一直唱,不說話。
她便叨叨絮絮地說著蕭朗的壞話,她說,“蕭朗說話總不作數。我在原地等他,他卻跟其他女人走了……”
直到她聽到有警笛聲響起,有人將她抱起,吻落在她冰冷的額頭,跟她說“對不起”,還有他淚水灼/燙的溫度,燙傷了她的靈魂,讓她想睜眼,看他一眼。
她睜不開眼,無法確定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誰。
會不會只是她做了一個夢,蕭朗來了,進入她的夢裡。
她只能緊緊抓著他的手,不能讓這個男人趁她睡著時偷偷溜走。
秦姒以為自己抓住了這個男人,即便她睡著,也拽得很緊。
當她從黑暗中驚醒,下意識第一看向那個男人,發現那不是蕭朗時,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
原來,只是她做的一個夢。
夢不美,她甚至沒看到蕭朗的臉。現實更不美,因為現實和夢的距離太遙遠。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燕情湊近她,溫柔的笑容不斷放大,手放在她冰冷的額間,輕喃道:“還好,退燒了。”
“沒什麼事,我只是睡了一覺。默默還在家裡等我,我回去了。”秦姒揮開燕情的手,自顧自地下了床,不再看他一眼。
又是燕情,總是在她最需要救贖的時候,燕情出現。而她,不愛這個男人。
“姒姒,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她的手才碰到門柄,便聽得燕情不悅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秦姒回頭,蒼白的小臉擠出一點笑容:“我從來就是一個不識好歹的女人,而且,我沒讓你救我。”
說著,她走出病房,並把門帶上,將燕情的臉阻隔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外。
她沒辦法回饋燕情的情意,是以,只能果決地將他推遠。
腳步還有些虛浮,走出醫院門口,她發現雪已經停了。
灰霾的天空,讓她想起蕭朗那張沒有表情的臉。
昨晚上,她以為自己撐不下去的,她一度,想要放棄的。
如果,不是蕭朗……
蕭朗,確實只是她的一個夢嗎?
他是她夢中的白馬王子,他是她畢生的信仰與追求,他是她想愛卻不能愛的愛人。
默默的迴歸,一度讓她相信這個世界有奇蹟,相信只要努力,沒有渡不過的難關。
秦姒踩著皚皚白雪前行,一步一個腳印,憶起在普羅旺斯,蕭朗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刻下的鐫永。
她以為有一天,她能親口對他說出她欲說而不能明言的愛意。
她以為,一切都只是她以為……
秦姒穿著昨晚那件皮草橘紅色晚禮服,單薄的身體看起來異常瘦削。白色圍巾隨著寒風搖擺,她優美的姿態,旁若無人的優雅令路人頓住腳步,目送著她一步步向前。
有一個年輕女孩追上徑自向前的秦姒,將一件男性長大衣披在她的肩上。
秦姒頓下腳步,淡淡瞅了一眼女孩。
女孩羞紅了臉,囁嚅道:“一位名叫燕情的先生讓我送過來的。他說,天氣寒冷,小姐風寒未愈,保重身體要緊。”
“怎麼不是蕭朗送來的呢?”秦姒若有所思地看著刺目的白雪,露出一抹飄忽的笑容,裹緊大衣,一路向前。
這種天氣,似乎很冷,她卻沒什麼感覺。
只想向前走,要是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