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滅了,可是……這和我們當初的約定不一樣,我是要你‘剿滅',一個也不剩,可是你卻把黑段軍放走!你要我跟皇上如何交代?”
“張大人,”段九喊他的名字喊得很沉。“下官已經盡力了,請不要刁難。”他瞪著張刺史,放在腰間的手蠢蠢欲動,他為官是為了百姓,不是為這個混帳!
接收到段九凜冽的寒光,張刺史怔了怔,便陪笑。“哎呀,段大人,老夫也並不想為難你,但已經超過兩個月了,時間晚了,你的親人已經被處斬了。”
段九神情未變地問:“你、說、什、麼?”
“你的親人已經處斬,恕老夫幫不上……”張刺史猥瑣的臉,吐出刺耳的聲音,但他話未說完,只見一道光芒在眼前一閃即逝,他的聲音就再也發不出來,他的眼眸睜大注視段九,表情彷彿受到極大的驚嚇,他還不知道自己已死去。
張刺史連呼救也來不及,段九已砍下他的腦袋。
剛巧端著茶水進來的僕人嚇得摔碎了杯子,灑了一地的茶水,腳軟地跌在地上。“張、張、張……有人殺了張大人啊!”
段九轉身,臉上、身上、手上沾滿令他反感的血腥。
對於動也不動的段九,錦瑟大吼:段九,快走!
是錦瑟!
片刻的回神,段九聽見錦瑟的聲音,帶著七哥的人頭施展輕功離開刺史府。
“張大人被殺了,快來人啊!”直到段九離開,僕人方大喊。
以段九的武功,他輕易就躲過追兵,並沒有回到段府,而是來到那棵給他無限鼓舞的樹下。
他背靠在樹幹上,稍事休息。
好一會兒,段九才開口,“錦瑟,這次你好像很快就清醒了,還跟著我,是因為我身上有你一部分的緣故嗎?別怪我,因為我真的需要你的保佑。”
我不是神,如何保佑你?!
段九露出苦笑。“算是寄託吧。”
錦瑟蹲在他身前,輕道:段九,那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
深深一個吐氣,段九閉上眼。
“錦瑟,我一直以為自己所堅持的理念必定是對的,因此堅守到底,可是我得到什麼呢?我的親人全死在我手上了,”段九攤開左手掌心,仍有張刺史的汙穢殘留。“那個人……那個人……就為了他的私利,連人命也罔顧。”
那種人,你根本不必再去想了。
“我……我從來沒有這麼憎恨一個人過……”
段九,那種人不值得。
段九落寞一笑。“不是的,我恨的人是……我自己。我為官也是想保護他們,但最後仍害死他們……錦瑟,恨的是我自己,我恨的人是我自己、我自己啊……”最後,他什麼都辦不到!
錦瑟從來就不懂如何安慰人,只是張開手,圍在段九身旁,用不著肢體上的觸碰,段九濃濃的悲哀已教她喘不過氣息。
猶如感受到溫暖的擁抱,段九神情放鬆。“錦瑟,記住我的話,無論如何,千萬別踏入人世,這裡是汙穢之地,不適合你,也別對人抱持什麼感情,這樣,才能活得自在逍遙。”
段九,你別這樣,要振作點,你還活著不是嗎?
“錦瑟,我只剩一個人了,什麼都沒了,這世間再也沒有值得我留戀的東西……”段九起身,策馬回到段七的埋葬處,把段七的人頭也放入。
鋪上些許的乾草,段九一把火燒了段七。
大火熊熊燃燒,在闃黑的夜色下,顯得格外悽美。
夜火如此美豔,猶如引領亡魂的彼岸燈。
待一切都燃盡後,灰燼散入山谷下,順著河流,離開這人世。
錦瑟靜靜看著他的行為,不置一詞,其實她也沒有插話的資格,因為段九是在釋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