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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暫時歇口氣的地方。

“再堅持一會兒,太陽落山就好了。”雷克說著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話,滿臉是血地安撫熱得嗷嗷亂叫的船員們。

麥加爾蹲在一旁,順手拍翻一桶海水,桶裡的水潑灑在甲板上,將黑髮年輕人面前快要乾透的甲板從新浸溼:“猜想一下,如果凱撒在這裡,他會怎麼說?”

“他會叫我們閉嘴,”雷克頭也不抬地說,“‘你們的叫聲讓我覺得更熱了’之類沒道理又沒同胞愛的話一向是他的模式。”

麥加爾蹲在地上笑了笑,啥也沒說。

“現在我覺得比起夏天,我可能更喜歡冷死個人的冬天。”雷克拎起麥加爾拍翻的那隻空木桶,不讓它再在原地滾動,紅髮大副將綁著粗麻繩的木桶扔進海里,從新打了一桶水上來,潑灑在麥加爾之前潑灑過的那個位置,“也不知道太陽什麼時候能下山——我們那些棉襖真的用得上嗎?”

最後,海神用事實告訴了雷克,神是不會坑爹的。

白天熱得起飛,晚上冷得飛起。

……

當太陽一落山,簡直沒有絲毫過度的,氣溫立刻降了下來,上一秒還蒸騰著熱氣的甲板忽然就凝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那些還殘留著海水的木桶裡,水面也不再搖晃而是結成了一層薄冰,木桶也再也提不起來了,因為它的底部的水讓它和甲板黏在了一塊兒。

天空烏雲密佈,看不見半顆星星,相反的,大多大多夾雜著冰粒子的雪花從天而降,天寒地凍。

“連海水都凍起來了,這是要逆天麼?”

雷克一邊往自己身上套著禦寒的衣服一邊嘟囔,而在他的身邊,麥加爾正用僵硬的手抓著鐵棍去試圖點燃煤油的燈芯——他簡直要懷疑再這麼冷下去,還沒到半夜的時候,煤油都會因為過於寒冷而冰凍起來。

奇怪的是,那條養著司南魚的小木盒子裡的水卻毫不受影響,那條透明的小魚此時此刻正在水裡歡快地游來游去。

羨慕嫉妒死了一群就快要被詭異的天氣折騰吐了的愚蠢人類。

自從凱撒不在了,怒風號上的鼓樂隊也就宣佈解散。

自從凱撒不在了,他定下的那些龜毛規矩也逐條被人明目張膽地犯了個遍——比如在船上賭博,那群船員想這麼幹已經想了十幾年了,如今終於算是有了機會……一群大老爺們興奮得就像是老師臨時宣佈自習得到了短暫自由的小學生。

此時此刻的甲板上那群選擇留下來的亡命之徒,現在他們正裹著毯子聚在甲板上,唯一一堆必須要不停地往裡面填充材料才能保持不滅的一點兒可憐兮兮的火源,他們喝著最烈的酒保持著身體的溫度,儘管嘴巴皮都黏在了酒瓶上卻渾然不知,喝完酒他們肆無忌憚地繼續賭博大笑大鬧,直到坐在身邊的人轉過來發現旁邊的人正咧著真正意義上的血盆大口在狂笑“拿錢來”。

麥加爾撐著下巴看了會兒,忽然悟了一個道理——之所以自習課能嗨得起來,是因為學生們大概心裡心知肚明,無論下一節是語文課還是數學課或者是英語課,他們玩兒掉的這些時間,總有一個人能強迫著壓住他們,讓他們把這個空缺給補上。

有恃,所以才能無恐。

他們就是這麼堅信著,凱撒一定會回來。

……

“我倒是覺得他們只是想玩而已,”枝枝砸吧嘴小臉上滿臉不屑地探頭往甲板上看,雙唇被凍得發青,她裹著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的獸皮湊到麥加爾旁邊,“睡覺了親,明天天還亮呢。”

“天亮了我就能看見他了。”

“……你沒救了,羅沉舟。”

如此這般熟悉的對話,時間地點人物不變,於是又來了一次。

麥加爾被枝枝半強迫地拖去睡覺,剛開始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