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手往餐廳而去。就算塗上了那些昂貴藥水,使面板變得粗糙灰暗,也是越來越無法掩蓋薇薇安的光芒,她就像一粒珍珠,被歲月逐漸洗去了塵埃。
早飯照例是冷水與昨天晚飯時剩下來的乾硬的黑麵包,薇薇安領到了兩份,她捧著食物沿著樓梯盤旋而上,頂部的小閣樓裡,便是她們母女兩個的棲身之所。
“媽媽,這是米娜修女給我的藥,你先吃了藥再吃飯吧。”薇薇安一直用手捂著水杯,使芙羅拉喝起來不那麼冰冷刺激腸胃。
“怎麼回事,沒有交給米娜嗎?”芙羅拉皺眉看著薇薇安從裙兜中掏出的頭飾。
“之前配的藥水都浪費了,我們要留下一點東西以備不時之需。”薇薇安說,她將魔晶頭飾放進了芙羅拉的荷包裡。
薇薇安只從自己的麵包上撕下了一小塊,將其餘的都推給了芙羅拉。芙羅拉也不推辭,小口小口的吃起來,只是她碧綠的鳳眼有些發紅,這是母女倆的約定,生病的人一定要吃雙份的食物,才有足夠的營養使身體儘快痊癒,為了扶持著繼續活下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坐在窗邊,薇薇安看著修道院外家家戶戶的炊煙升起,陽光刺破烏雲灑向了這座城市,她伸出手指,金色的光線從質地粗劣的玻璃中照射進來,在她的手心上投下斑駁的光點。
只是有太陽的顏色而已,一點溫度都沒有。
薇薇安的腦中一陣恍惚,似乎在很多年以前,她也曾這樣在家中封閉式陽臺的窗戶邊,看外面冰冷的陽光,果然是過了很久了啊。她記得那年她剛好十五歲,初三畢業,好像成績還不錯,她已經忘記了當時的情景,只記得是在學校組織的旅行中,飛機失事時一霎那間穿越到了這個世界,許是因為穿越了時空,她的身體縮水變成了五歲的孩童,正是絕望無措的時候,被侯爵夫人芙羅拉撿到並收養,已是七年前的事了。
剛穿過來的時候,她還分析過自己的年紀少了十歲,也許她的穿越與神秘的天體磁場也有關係,最開始的時候,對於自己可以重新活過一次,她是很高興的。對於前世的事,她的記憶已經逐漸模糊不清,她盡力回想,卻連父母的長相都想不起來,也許這是穿越後遺症。
芙羅拉對她很好,親生母親也不過如此了,薇薇安早就已經把她當作了真正的媽媽來看待,兩人之間是濃濃的親情,對於現在的薇薇安來說,芙羅拉比她自己重要一百倍,因此她很是擔憂芙羅拉自被休棄後,越來越差的身體。
穿越前生活在普通小城市的薇薇安本就是一個隨遇而安的性子,對於她來說,在哪裡生活都沒有太大的區別,她知道自己的長相與這個異世界的女性相差太大,就是出了這個牢籠,她也不知道哪裡能安全的生活,於是就安安心心的在修道院住了下來,她想,就是與芙羅拉相守度過這一生也是很幸福的事。這種老實的態度倒博得了院長的喜愛。
篤篤篤,閣樓的木門被敲響了,打斷了薇薇安的思緒,敲門的人是米娜,米娜圓圓的臉上帶著笑意,眼神中卻有一絲不捨。
“芙羅拉,你的父親派人來接你了,贖罪金已經交給了院長。”米娜很捨不得溫柔的芙羅拉與可愛的小薇薇安,但她卻是真心為她們倆高興,一生都困於修道院內,未免也太過淒涼。
“贖罪金?”芙羅拉自嘲道:“原來我竟真的成了罪人,但我又犯了什麼罪?”說完,她再不開口抱怨,只從容不迫的收拾著幾樣簡單的衣物行李,舉止優雅,並未顯得特別興高采烈與激動。
饒是粗衣布裙,毫無奢華裝飾,也掩不住她一身氣派,這才是出身清貴,公府小姐的派頭,米娜心中讚歎。
“沒有藥水了。”芙羅拉說,她微微皺眉,隨即果斷的找了一件舊裙子,撕開裹住了薇薇安的頭臉,像是一件貧民少女常穿的斗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