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人!
但此時,他的目光中卻有一種受極了傷害,因傷而痛,痛得象一個正常男人,象一個年輕小夥兒,那出柙猛虎般的痛恨之念!
他聲音極低,旁人聽不清。
說話間,他已一腳踹飛了一個追擊之人。但他身在陣中,伏擊立起。他身後空門大露,卻等如何?
金日殫大驚,他終於見到袁辰龍的出手了!
可他也終於意識到,這樣的出手,他躲不過。
自己原來一向自信太過,自己一向以為自己已極高地估量了這個袁大。但這樣的出手,就算自己全未負傷之時,就算運起“搏兔圖”中自己苦研二十年的所有心法,只怕也註定躲不過。
“死!”
金日殫有生以來,腦中還是頭一次劃過這樣一個字。
但他唇露獰笑,他已看到袁辰龍身邊伏擊的人的出手。
袁辰龍如定欲殺他,他自己也好過不到哪裡去!
卻忽聽一聲呼哨,旁邊暗林之中忽有人影殺出,來勢極厲,竟向文府之人殺去。
旁觀之人大驚,卻見伏袁之人中,竟也有人揮刀連斬,一場伏袁之局,竟然禍起蕭牆!
有寄堂上這時卻只剩下了文翰林與庾不信。文翰林尷尬笑道:“袁老大果非常人,竟能臨死反撲,聞聲好象還一擊已搏殺了金日殫。”
庾不信低聲一嘆道:“這世事本來就難以盡料。”
他還在玩弄著手裡的那隻酒杯,口中輕慨道:“就比如這一杯酒,天下飲酒之人盡多,但又有誰能盡識得其中滋味呢?”
文翰林強笑了下。不知怎麼,他心中忽有不安。門外忽有人疾奔而來,渾身浴血。文翰林一愣,那人卻是他門下弟子。只見那弟子已不及走近文翰林身邊耳語,才至堂前就已撲倒。他重重地倒地,卻戳起一指直指庾不信,嘶聲喊道:“老爺,‘落拓盟’之人突然向伏袁之局出手!他們三祭酒俱在,另外還有一個高手好象是稼穡先生,他蒙著面,另外好象還有‘十年五更’中人,那是淮上易杯酒的人了。主人,‘殺袁’之局已敗!”
他一言方出,已然力盡。
文翰林聞言大驚,一回頭,就望向庾不信。
只見庚不信面上正含蓄地笑著。文翰林一時心中只覺羞怒相激,忿極而笑,怒道:“好庾兄!你在順風古渡與畢結一會,原來一切都是虛與委蛇,那都是假裝的。”
庾不信淡笑道:“你只道我在順風古渡中就見了一個畢結嗎?”
他淡淡道:“你訊息太不暢了。”
然後他目中若有憾意,他見的還有另一人……那個江湖馳豔,僅此一面、就已讓自己覺得其瀟灑風慨、舉世難及的人……
……可那個人卻已不在了。
庾不信出身悍匪,這一生生死見慣,不是自己兄弟的死一向他已無動於心了。可那人的死……
只聽他寥落道:“只可惜我見的另一人卻已經死了。”
他聲音忽厲“她好象就死在你手!那就是蕭如——那個江船九姓中,唯一還活著的可以允稱六朝風流集於一身的女子蕭如。你以為我‘落拓盟’與你聯手能夠心甘?哪怕為了抗袁——他起碼——我庾某人素來厭他——還足以允稱英雄!”
說著他胸中似也鬱懣難言:“——蕭姑娘也不願見袁老大與淮上輕啟戰端,更不願他與那駱寒輕生一戰。易先生這次遣我來本也就一致彼此媾和之意。只不過那袁大為了要這一局做得真,或者怕是當時還有執意要殺駱以定江南之局之念,不肯輕結淮上之盟,故以石頭城一役引發所有江南之亂。嘿嘿,你以為袁大就是那麼好殺的嗎?哪怕已動用你們文府與秦相甚至北朝之力。你以為小英子祖孫一路賣唱,不遠千里尋來,找那駱寒,只是易杯酒要他傳言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