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庭逸不緊不慢地糾正道:“飯不能隨便吃,話更不能張口就來——這是三封尚未辨別真偽的信件。”
太子一笑,態度溫和:“是我口誤了。四弟說的是。”
人們有一大半神色一鬆。
豈料,太子閒閒加一句:“只是,我很熟悉韓統領的字跡,這三封信,若是有人模仿,那未免模仿的太相似了。”
“是麼?”師庭逸神色鬆散,意態懶散地斜倚著座椅靠背,笑笑地瞥了韓越霖一眼,“不管這信件是真是假,你這字寫得不錯是不爭的事實,竟很有名家風範。”
韓越霖忍住了橫他一眼的衝動,語氣淡漠:“殿下謬讚了。”
炤寧因此微微一笑。她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不需要。看了太子一眼,心說這人倒是長了點兒出息,終於不再只盯著她一個女子算計了——這次他要是能如願的話,她和韓越霖便會因此陷入絕境,師庭逸被他們連累之後的處境可想而知。
並且,便是此事不成,在很多人看來,此事都是太子無意間撞上了而已。佟煜、佟燁現在根本不與東宮來往了,他們要指證誰,與太子無關。
為著太子之前的話,炤寧道:“說起來,模仿別人的字跡、字畫對於有些天賦異稟之人來說,是輕而易舉。我到現在還存著一些字帖、畫作,皆是太子殿下有閒情的時候,模仿我與燕王殿下的筆跡、畫作。太子殿下應該還記得這些趣事吧?”
她這番話當然是半真半假。太子模仿她的字與畫足可亂真是實情,至於能否模仿師庭逸的字跡,她無從得知。只是,說起這檔子事,必須要扯上師庭逸,她不能讓自己與他陷入流言蜚語之中——太子是她的大伯,模仿她的字畫足可以假亂真,別人會怎麼想?
只能這樣說。她從小時候到現在,在京城人眼裡都是與太子、師庭逸相熟,太子把她當半個妹妹。
師庭逸聽了,嘴角一抽。他介意這件事,特別介意,把他拉出來混淆視聽也是一樣。偏生那個小東西想一出是一出,不管他聽了高不高興。
太子只有瞬間的神色僵滯,隨即笑道:“那又不同。自幼父皇便讓我勤去江府,向令尊請教治國安邦之道,後來又常與你和庭逸一起探討琴棋書畫等等,對你們兩個寫字、作畫的手法過於熟稔,模仿起來便很容易。”
他亦是隻能這樣說。雖然迷戀炤寧對她又愛又恨是兩世都不可更改的事實,但是在人前,話裡話外都要帶上師庭逸,不然的話,容易想偏,一旦被想偏,事情就會變成大伯覬覦弟妹的醜事,他便是死後八百年,都會被人當成笑話來講。
面上雖然平靜,心裡對炤寧卻是痛恨的——她料定他只能這樣說,所以才將那件事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讓他違心地承認再解釋。
可恨!
如此一來,今日這種招數,日後是絕對不能用到她和師庭逸身上了——因為太多人知道,他可以代替他們寫信、作畫。
“也不盡然。”炤寧笑道,“韓統領人緣兒不大好,誰都知道。他被人記恨在正常不過,想報復他的人不知有多少,收買個擅長此道的人長期模仿他的自己再尋機栽贓汙衊,也不是稀奇事。當然,我人緣兒也沒好到哪兒去,牽涉其中也屬正常。”頓了頓,又道,“況且,這檔子事,就得看天賦。例如燕王殿下、韓統領,對誰的手法再熟稔,你讓他們模仿別人,他們也是做不到。我亦如此,不知要如何改變力道的輕重、改變作畫的習慣,才能模仿別人。正如我也曾臨摹過別人的畫作,可是連父皇都說,經我臨摹的畫作,只一眼便能看出來——這不就是天生沒有那個天賦麼?”
太子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
她又在一臉無辜的撒謊。以她那絕佳的記憶,只要看過誰的字,便能一世留在腦海。她就算是用作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