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隨他去吧,橫豎他上面那兄弟三個還沒娶妻,大夫人、三夫人到今年才開始偶爾相看相看閨秀,等那三個都成親,起碼要一兩年的光景。
這樣想著,炤寧不由笑自己多事。原本這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事兒,別說予莫是這情形,就算他效法以前的韓越霖,她也是乾著急沒法子。
這時候,有小丫鬟來通稟:周靜珊來了。
炤寧即刻說了聲請,轉到廳堂落座。
周靜珊穿一襲湖藍色衣裙,看起來神清氣爽,上次前來的黯然、晦暗已然不見,笑容也顯得明麗甜美。
炤寧笑著讓她落座,“聽晉王妃說你在找宅子,找到合心意的沒有?”
“還沒有呢。”周靜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要個夏日裡住著舒坦的,又想在其餘三季也有景緻可看,一直沒遇到合適的。”
“別急,慢慢來。”炤寧笑道,“實在不行的話,找個地方寬敞的宅子,日後自己慢慢改建,不也是挺好的一個事兒?”
周靜珊笑起來,“殿下倒是與我姐姐想到一處去了,她昨日還說我太挑剔還慢吞吞,揶揄我有這等時間還不如自己建一所合心意的宅院。”
“這種事本就該挑剔些。”炤寧道,“要是在家裡一年四季都覺愜意的話,便不需像我似的搬來搬去了。”
周靜珊笑意更濃,“殿下不時換個地方也好啊,起碼吉祥能找到不同的樂子。方才我在外面瞧見它了,和另一條大黃狗在草地上嬉鬧呢。”
兩女子說笑一陣子,話題只關乎尋常瑣事,都不曾提及顧鴻飛。周靜珊起身道辭時,從丫鬟手裡接過送給炤寧的禮物,道:“妾身以前學過兩年女工,一度因著心浮氣躁,荒廢了這手藝,到去年才撿起來。這是我繡的一幅百子戲嬰圖,還望殿下不要嫌棄——妾身曉得昭華公主女工做的最好,殿下什麼樣的好繡品沒見過?我這是班門弄斧了,但除此之外,真沒有拿得出手的物件兒了。”
“這是哪裡話。”炤寧忙道,“我是懶惰得厲害,平日不怎麼碰針線,卻知曉繡這一幅圖頗耗心力。這是你一番心意,彌足珍貴,我感激還來不及。”
周靜珊笑道:“殿下這樣說我心裡就踏實了。”之後行禮道辭。
炤寧送她到了院門口,作別時握了握她的手,“往後好好兒的,高高興興的過日子。”
“嗯!”周靜珊用力地點了點頭。
回房的時候,炤寧對紅蘺道:“去告訴盛華堂一聲,往後要一直如初地關照她。”
“嗯。我這就去。”
周靜珊執迷不悟的時候,炤寧不能同情,至多有一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意思,而周靜珊今時儘快的成長、聰慧卻叫她心疼。
執迷不悟的事兒,很多人都不可避免,因為那是自己無從及時意識到的。而勇於面對並且承擔自己的過失,並非誰都能做到。
周靜珊始終是勇敢的,勇敢地去為自己的一腔執念付出、爭取過,也勇敢地放棄了錯誤的姻緣、懲戒了那個不堪的男人。
炤寧希望看到這樣的女孩子的際遇峰迴路轉,前景越來越好。
思及此,她覺得自己有點兒矛盾甚至有點兒冷心冷肺了——江家擺著好幾個姻緣不如意的人,從沒關心過,更沒試圖幫襯過,關情的永遠是家門之外的女子。
但那又不是她的錯。那幾個所謂的姐妹,除了江佩儀,都不曾對她付出過哪怕一點點發自心底的關心,能不晝夜不歇地盼著她死就不錯了。
要是洗心革面去對她們好,得有多寬容大度?或者可以說,得心大、愚蠢到了什麼地步?
炤寧拍了拍頭,告訴自己少想這些無謂的事兒,有這時間,不如琢磨一下桑嬈和榮國公。
讓榮國公回京,可不是叫他來享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