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暉就輕嘆了口氣。
甄家已經完全沒有錢財供他在醫院繼續修養了,所以才要出院。但他的甦醒是個奇蹟,對甄爺爺來說,更是救贖。
人是有趨光性的,沒有光,人類活不下去。
而甄小濤,就是甄爺爺希望的光。
無論如何,這個結局是很好的。
可惜,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成了三十五歲的大叔。他的心智和人生經歷還停留在少年,人卻已經進入中年,適應起來應該也很難。
再者他在生長發育的關鍵時候進入植物人狀態,結果身體只是衰老卻沒見增長,只怕往後在身材和力量上也與正常成年男子有所差距。
這樣的話,生活和生存的壓力對他來說更艱難吧。
但傅明暉之前打聽過,他很堅強。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她喃喃地道,“我們得給他想條後路出來才行。他醒了,父母還是不願意幫他,甄爺爺年紀大了,很多事力不從心。”
他九年義務制教育還差一點點沒有完成。
可是讓他以這個年紀和外貌去學校,只怕他自己也難受。
“生活和學習上,暫時沒問題。”羅昭就說,“我們已經派人和當地民政部門協調過了,就是他的未來……”
已經測試過很多次,甄小濤確實忘記了在邊界中的一切,只記得甄奶奶與他的告別,以及一些零散的記憶。
於他而言,就是一場在植物人狀態下大腦過度興奮,產生的美麗幻夢。
這樣也好,這個世界,太多人其實並不需要看得真切。
幸福就行了。
“能讓呂大錘和甄小濤談談嗎?”傅明暉就建議。
呂大錘看似不正經,卻是正經的心理學大能。像甄小濤這種狀態,其實是需要看心理醫生的。
只不過心理醫生好貴,他們家實在看不起了。
羅昭點點頭。
其實他已經安排過了,但這個編外的心腸這樣軟,這樣善良,總是擔心別人。
這是個極大的優點,在特殊情況下,也是極大的弱點。
不過這世間的黑暗已經太多了,有她這樣的柔軟也不錯。
而且,這不正是他,是他們所要保護的嗎?
“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直說。”見傅明暉欲言又止的樣子,羅昭問。
“我是想,不管甄小濤想要繼續讀書或者直接工作,我都可以幫上忙。”傅明暉認真的道,“我記得我媽媽的公司有個下屬子公司,專門是做慈善的。一對一幫助失學兒童、失孤老人還有流浪動物。如果他要繼續讀書,我想,我能安排一下救助名額。如果他要工作,公司也應該可以安排。”
甄小濤那樣的性格,適合幫助別人的工作。
羅昭的手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按照心意去摸摸她的頭,而是握緊方向盤。
交通安全最重要。
但他真的心疼傅明暉了。
她爸媽去世後,她吞著血與淚,在生死邊緣徘徊著,渡過了人生最艱難的時刻。但其實,內心的傷沒有那麼容易好,所以她從不願再與父母生前的事有任何瓜葛,也不願意與那些人脈或者人際關係有任何交集。
雖然她靠著父母遺留的存款、股票、分紅、股息過日子,但卻從來沒有提及並踏入她父母所屬公司半步。
好像,她的人生從父母去世那一刻就斷裂開了。
她的過去,和父母一起逝去。
現在為了甄小濤,她似乎要與她過去的人生重新聯結。
“這樣……可以嗎?”羅昭沉吟了下,才說。
“我也是認識幾個人的,應該不會駁我的面子吧?”傅明暉小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