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要不就得和許由擠實驗室。許由的腳有多臭,你知道嗎?”
“所以休想把學校鬧得七顛八倒。明白和你說了吧,這學校裡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你和我耍貧嘴沒用。就算你真調成了,也沒個好兒。我把你的政治鑑定寫好了,想不想聽聽!‘王二同志,品行惡劣。政治上思想反動,工作上吊兒郎當,生活上品行惡劣。’這東西塞在你檔案裡,叫你背一輩子。怎麼樣?想不想拿著它走?”
校長對我獰笑起來,笑得我毛骨悚然。我只好低聲下氣地求他:
“校長,您老人家怎麼能這麼對待我。我是真想學好,天分低一點,學得不像。好吧,這報告我拿回去重寫。許由我也要管好,你還要我幹什麼?有話明說,別玩陰的。”
“你要真想學好,先把嘴改改。剛才說話的態度,像教員和校長說話的態度嗎7”
“知道了。下次上您這兒來,就像和遺體告別。還有呢?”
“政治學習要參加!你是農三乙的班主任,知道嗎?”
“什麼叫農三乙,簡直像農藥名字。好,我知道了。星期三下午去和學生談話。做到這些你給我什麼好處!放我出國?”
“你想得倒美!政治部反映上來,你有反動言論。上次批精神汙染的教師會上,你說什麼來著?”
“那一回會上念一篇文章,太下流了,說什麼牛仔褲穿不得。批精神汙染是個嚴肅的事兒,不能庸俗化。說什麼牛仔褲不通風,裹住了女孩子的生殖器,要發黴。試問,誰發黴了?你是怎麼看見的?中國人穿了這幾天就發黴,美國那些牛仔豈不要長蘑菇?”
“你的思想方法太片面,要全面地看問題。外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進來,非抵制不可。再說那牛仔褲好在哪?我看不出。”
“您穿三尺的褲腰,穿上像大蘿蔔,當然穿不得。腰細的人穿上就是好看——好了,不爭這個了。就說穿它發黴。咱們可以改進,在褲檔上安上個小風機,用電池帶動。這要是好主意,咱們出口賺大錢。要是賣不出去,那個寫文章的包陪損失,準讓他胡扯,我就發了這麼個言。”
“這就不對!文章是我讓唸的。當時咱們學校也有女教師穿那個東西,我是要提醒大家注意:現在又說不整穿衣服的問題,再穿我也不管了。當然,發黴不發黴你是專家,但是不要亂講。你明白了嗎?”
“有一點不明白。你這麼盯著我幹嘛7”
“這話怪了。我是關心你,愛護你。”
“你關心我幹嘛!”
“好吧,咱們說幾句不上綱的話。學校現在是創業階段,需要創業的人。大家對你有看法,但是我是這麼看:不管你王二有多少毛病,反正你是既能幹,又肯幹。只要有這兩條,哪怕你青面鐐牙我也要——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肯幹活的?這是從我這方面來看。從你這方面來看,我對你怎麼樣?古人還講個知遇之恩哩!你到校外給老呂幹活,他給你什麼好處了?出國都不對你說一聲。可我在校務會上說了你多少好話:老呂對你許了多少願,他辦成了嗎?不負責任。我把這話放在這裡:只要你表現好,什麼機會我都優先你。其他年輕人比你會巴結的多的是,我都不考慮。因為我覺得你是個人材。這麼說你懂了嗎?”
這麼說我就懂了。我說世界上怎麼還有這樣的校長!原來是這樣。原來我是個人材!承他看得起,我也要拿出點良心來。礦院我決心不去了。
那天上午我帶著學生去參觀,大家精神抖擻地等著我。我把這幫人帶到傳達室等車,自己給接待單位中心配種站打電話。那兒有我一個同學當主任。
“配種站嗎?我找郭主任。不!我什麼都不送……我自己也沒興趣……我們公的母的都有。郭二,我們要去了。現在不是節氣,只能看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