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吃驚的少,高興的多。
臨清圍解,濟南城中亂事也平定,劉澤清開始收攏部曲,準備離開,也還算識趣。
這樣一來,山東有一個強藩鎮守,不論是東虜或是流賊,將來在進犯山東之前都得有所考量……大家考慮的就是桑梓家居是否平安,至於別的,倒不必想的太多。
兵部是最頭疼的一群,這樣的大功當然不能不做表示,而且這一次手續齊全,是張守仁這個山東鎮總兵和山東巡按御史一起報的大功,於情於理,應該從快議功,奏上內閣和皇帝,頒賜給張守仁賞賜……但這明顯是沒有辦法的事!
去年張守仁砍了張獻忠的首級,崇禎十分高興,頒賜下重賞,張守仁麾下已經是一大群的都督和都督同知,都是一二品的大將,實際軍職也是副將和參將授給了不少,光是副將一級就有十幾人之多了。
在大明軍職還沒有真正氾濫之時,張守仁算是開了一個不好的頭,實際上到崇禎末年時,左良玉這樣的大將麾下總兵就有十餘人,副將數十,參將過百,遊擊數百,而實際戰兵可能也就幾萬人,不過現在還是崇禎十三年,張守仁算是開風氣之先了。
這一次的戰功若是再加以重賞,張守仁最少得從伯爵到侯爵,麾下戰將,最少得加封十來個總兵……這樣的軍鎮不要說皇帝不放心,就連兵部上下也是覺得這樣的封賞實在沒辦法叫人放心……當年李成梁確實也是受封伯爵,麾下大將如雲,光李府家丁,也就是純粹的精銳騎兵就好幾千騎,但那是李成梁鎮守遼東三十年,斬首累計數千級,使遼東的土蠻和女真部落都被攝服,朝廷邊境得以安寧,這樣的不世之功,才有這樣的封賞,而且就算這樣,文官也是想辦法剝奪李成梁的伯爵,後來人心不服,才又還給了李家。
張守仁才二十來歲,長子才出生未滿一歲,現在就給侯爵,麾下又有這麼多強將,整個山東在手……這麼一想,哪個兵部官員不是一腦門子白毛汗?
一轉眼十餘天功夫過去,漕運復通,山東安靜,張守仁已經奏稱調兵充實德州和濟南、臨清等地,同時派兵往東昌和兗州邊境去追剿殘匪,從奏報上來看,山東各府之中最核心的臨清和德州濟南三城平安無事,登萊兩府是浮山軍的老巢,更不可能出事,張守仁一出手,三個月前幾乎斷絕的漕運和陷入混亂的山東局面就迅速恢復了平靜,最少以山東和北方京官看來,這個青年武將已經儼然是大明的定海神針,怎麼封賞都不為過。
兩相交擊,最倒黴的當然是議功的兵部,但向來的規矩是對大功封賞宜快,無可奈何之下,兵部勉強擬了封賞的草案,陳新甲草草闊覽了,嘆一口氣,匆忙趕往宮中。
他是宮中的常客,除了在會極門內的六科廊和文淵閣外,經常能進宮並且面聖召對的六部尚書也就是兵部和戶部兩部最多,其餘各部,就算是吏部尚書這樣的天官也是遠遠比不上,更不提其餘普通的官員了。
楊嗣昌就是在兵部任上,上結帝心,最終入主內閣,崇禎年間,兵事連結,兵部實在是太要緊了。
“皇上在文華殿見老大人……今早在乾清宮看了幾封奏摺之後,皇上十分不高興。”
“哦?”陳新甲很注意的問道:“公公所說的,究竟是何奏摺,是題本還是奏疏?是和陳新甲說話的是司禮監的一個少監,雖然不是秉筆太監,但地位已經是和外朝的尚書侍郎差不多,是陳新甲在宮中不多的奧援之一。今日他進宮來,正好是這個少監輪值,自然是要打探清楚。
大明這麼大的疆域,又處亂事,每日送上來的奏摺怕有一兩千件,六部和各衙門送上來的公折也叫題本,是按朝廷規矩處理過後的公事,以題本公折形式奏上,一般這樣的折最好批覆,不過就是知道了,該部知道,或是批一個依例,批紅之後,發還各部執行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