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甲飛馳過來,跳了下去,大搖大擺的斬下了金國鳳的首級,提起血淋淋的首級後,居然對著屍身鞠了一躬,然後才轉身離開。
在這一刻,丁宏亮只覺眼眶中淚水止不住的丟了下來。
第六百零九章 書信
眼淚流下,丁宏亮卻是害怕別人見到,用衣袖迅即抹去,不使人看出絲毫不對來。
此時金氏父子三人的首級俱被割去,清軍縱騎在三人屍身邊來來回回,似乎也是有不少八旗兵將對這總兵父子三人感覺十分好奇。
這十餘年來,除了一心救駕被人在遵化埋伏了的趙率教,戰死在鉅鹿的盧象升之外,明朝總督巡撫一級戰死於城池中的倒也不少,但如金國鳳這樣死法之慘烈,情懷抱負之壯烈的倒也真的是隻此一人。
在清軍騎將繞行一圈後,只割去首級,卻不曾帶走屍身,一千多八旗兵佇列整齊,十分嚴整的在城頭的注目下後退而去了。
他們一直注意著城頭的動靜,在他們退出老遠後,才有一個文官拍著手遺憾道:“剛剛怎麼沒有想法打上幾炮,真是奇哉怪也!”
一語驚醒夢中人,城頭這才都活泛起來,剛剛金國鳳等人移動時也罷了,後來兩邊白刃格鬥時都停住不動了,那時候放上幾炮,沒準真能打死不少奴騎,怪不得八旗那邊一直小心翼翼的模樣,原來不是怕城中有兵馬殺出,而是在忌憚城頭的大炮。
不過此時後悔也是晚了,一群文武將官只顧跌足長嘆,也沒有人理會城外的屍身,後來可能是金國鳳的一箇舊部良心大發,見清兵退往數里之外了,就叫人開了城門,派人出去將金府家丁掘坑埋了,備了幾具棺材,將金氏父子三人裝棺斂了,放在城外的一處義莊之中,由宣府金家來人自帶回家去安葬掩埋,那卻不關寧遠這邊的事了。
如此這般,這一場亂事算是了結,孫七和一群糧隊護衛也是懶洋洋的往城下去,眾人神色怪異,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眼前這一場小規模的戰事打的實在不算精采,但其中的慘烈,壯烈,濃郁的英雄情節和悲壯的戲劇色彩其實還是隱隱震住了不少人,很多人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都還算有一點彆扭,只有友軍遇難不動如山的關寧軍們神色如常,已經開始三三兩兩的說笑嬉鬧起來。
最終下城之後,丁宏亮但聽得孫七都是悠長一嘆,搖頭道:“氣運但有天定,豈是人力可抗爭的?何必,何必,又是何苦!”
……
……
“純是屁話!”
看著長達七千言之多的丁宏亮自遼西發回的詳細彙報,張守仁面色十分難看,一張臉已經陰沉的可以擰下水來了。
與座的,張世福到趙啟年,李耀武等新晉大將,整個浮山軍系的大將幾乎一個不拉,連特務處的王雲峰,軍法處的原孫良棟的副手,現任正職軍法官的李全有,倉儲轉運處的羅國器等人,一個不落,幾十號人將太平鎮軍營裡的這座碩大的節堂擠的滿滿當當的,所有人都是陰沉著臉,喝茶的喝茶,抽菸的抽菸,一時間竟沒有人答話。
身為軍人,在書啟官讀到金國鳳與二子盡皆戰死的情形時,說沒有震動當然是假的,甚至強橫如黃二,世故如蘇萬年,狠辣如孫良棟者,在一時之間,都是有失語震懾之感。
而張守仁則是針對記述的孫七的話十分痛恨,遼西那邊,對清國投降者不少,觀望者有之,甚至後來李自成得勢和清兵入關後,剃髮令下之前,觀望和猶豫計程車大夫讀書人都很多,最要緊的就是在這“氣運”一說之事上。
只知朝代,不知國家,而只效忠君上,只講忠君,不講民族,現在的大明上下,根本沒有民族國家的概念,一朝亡,一朝興,在很多人看來是理所應當之事,抗爭也是那些坐了龍庭和跟著享福的親藩和勳貴們,最多是那些當了官的大人物們操心,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