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圍城而騎行,根本不顧忌城頭是否會射箭或是砸下東□□,他們臉上滿是橫肉,眼神中全是暴戾之色,身上衣服上和髮辮上全是亮閃閃的油汙,看到這樣的情形,張德齊還有心開了一句玩笑:“怪道人家說北虜從生下來到死都不洗一次澡,現在看到這般模樣,才信人果不欺我。”
眾人乍聽之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時候,還有笑聲,城牆下的蒙古兵們都覺得奇怪,有不少都抬眼向城頭看上來。他們眼神中兇光湛然,十分明顯,嚇的那些笑的人都是又把眼神避讓開,根本不敢和這些騷韃子對視。
見到這樣的情形,這些蒙古人十分得意,在城下嘰裡咕嚕的說了好大一通,不過是韃子語言,城上的人也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
良久之後,又是從遠方馳來幾騎。
這一次卻是人人戴著銅櫻盔,盔頂有一根尖柱,直刺上天,十分顯眼。
銅盔之下,則是都穿著泡釘棉甲,對襟樣式,還有長長的甲裙,把腿也遮護住了。其中有一兩個背後有旗幟,身上的甲也不是內裡鑲嵌甲葉的棉甲,而是正經的甲葉相連的鐵甲,一看之下,就是讓人覺得威風凜凜。
“這是壯尼達,是他們的什長。”
第三百零七章 兩面皆敵(2)
“看鎧甲的鑲邊還有旗幟,應該是正白旗下的韃兵,是所謂的馬甲精銳。”
“嗯,年長兄說對了。”
有這兩人在城上,別人也算是長了不少的見識,從著裝到旗幟,再到一些小細節,這兩人雖然沒去過遼東,但已經算是對東虜和北虜都十分了解了。
此時也是有不少人趕了過來,城中兵力有限,此處城門處遇險,但過來的只是一些布政司衙門和府衙的衙役和義勇社的民壯,一共加起來才不到五百人。
官員們飛速趕到,在城門裡停下大轎後,就是下來不停聲的叫人打鑼射箭。
聽到這樣的命令後,城頭的人也多了,義勇大社的鄉兵和萊州兵才在軍官的指揮下開始向著城外拼命的打鑼射箭。
城頭的箭綿軟無力,準頭奇差,第一輪箭雨下去還差點射中幾個,不過那些蒙古兵一閃躲,很快也就避到箭雨外頭去了。
那些腦後就一根細細小辮子的東虜則離的更遠,看到城頭射的箭雨一個人也沒傷著,都是哈哈大笑,在馬上笑的東倒西歪,不成模樣。
一見如此,張德齊和李鑫只覺得臉上發燒,又看到城頭的人越來越多,暫且可告無險,便是一起走下城去。
他們下城之後,彼此的家人都是圍攏過來,兩個當家娘子都是含著一泡眼淚,兩家的老人也都是面色難看,張德齊的妻弟兩口子更是十分害怕,不停的說當初不來濟南便好了,已經是嚇的六神無主。
兵兇戰危,平時說的時候人多半沒有什麼概念,但當隔著一道城門外頭已經開始激戰和殺戮的時候,聽到那些韃子在嘯叫狂呼的時候,人人才都知道害怕和緊張,就如刀放在地上時人不會害怕,而拿在殺人者的手中時,人人都會緊張和害怕一樣的道理。
“唉,我們回去吧。”
李鑫十分沮喪,只覺得對不起家人和朋友,當下也是雙目含淚,對著眾人道:“有更新的訊息,我會奉告的。”
“年長兄也不必如此,”見他神情,張德齊反安慰道:“一切都是命數,吾輩凡人,都只能任由老天安排,是吉是兇,也真說不準。”
“最悔我沒有早點出城,若是早三天,怕也無今日之事。”
張德齊亦覺如此,但三天前也是有三天前的情形,當時情形還沒有怎麼緊張,人人都覺得清軍未必趕至,也未必會來攻城,但此時人家悍然而至,就在城下不說,還殺傷了不少濟南府城中的人,到了這時,大家才是覺得,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