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張守仁想打東南士紳的主意,陳兵備已經十分後悔答應這門親事了。
“在下現在還沒有這個實力。”張守仁當然不會全盤托出自己的做法和打算,不過他現在對東南鞭長莫及,同時也不打算干涉,當下只是冷笑道:“過幾年自然會有人去東南,給尾大不掉計程車紳們來一個狠狠的教訓。在那之後,才是浮山介入之時。”
“只要你沒有操之過急的打算就好。”陳兵備胸中有千言萬語,不過眼看著這個“貴婿”實在不是自己能影響和掌握的,沉吟再三,終道:“我陳家是已經與你連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以後有什麼要我做的,賢契只管開口便是了。”
“岳父大人這般說最好,將來少不得有勞煩之處。”
“唉,罷了。”陳登魁站起身來,一臉鬱悶的道:“盼兒不知道看中你哪一點了?回來這麼久,不說立刻上門,過來了,連一句問好的話也沒有。”
張守仁也是汗顏,忙道:“這不是怕岳父有什麼顧慮,所以……”
“我這裡有什麼可顧慮的!”陳兵備一針見血的道:“你把她哄成這樣,我家與你已經成一體,難道你還怕我有什麼反覆不成。”
“翁婿之間,最好是和衷共濟……”張守仁再三解釋道:“非對她無思慕之心,實在是隻想兩家和睦而已。”
“若是這樣還差不多!”
老丈人這一關終於過去,陳登魁拂袖道:“我要去陪客人,你到內院去吧!”
這一下也不客氣了,直接你我相稱,張守仁連忙答應,也是一溜煙的往內宅去了。
此番能搞定這個岳父還是很合算的,將來總有和江南士紳打交道的一天,陳家是望族,有陳子龍和陳兵備兩個進來,算是在江南打進一根楔子,將來著手時,總算有相幫的自己人和下手的地方。
只是想起來也確實是有點羞愧,自己現在位子越來越高,考慮事情總是以事業為重,對這些小兒女的東西想的太少,怪不得連岳父都表達不滿了……
“姑爺來了!”
陳家的內宅住的是家眷,肯定不是外人能進的來的,一道垂花門隔開內外,就象是宮禁的內廷和外朝一樣。守門的小廝引領著張守仁進來時,沿著蜿蜒的小徑繞過一從從的竹林,但見一座精舍橫亙於前,張守仁知道,這就是內宅所在了。
進入精舍內堂,內裡窗花之下,正有一個穿著天青色綾質服飾的女孩子,臉龐俏麗,美豔不可方物,眼神中似有淚花,四目相對之後,臉上是遮掩不住的歡喜神色。
“委屈你了……”
眼前的這個女孩子,美豔之餘,更有蘭心慧質,大家閨秀的教養在此刻盡顯無餘。張守仁上前兩步,執住她手,嘆道:“我來晚了。”
“大將軍公務繁忙……”
“莫說這樣的話譏刺我了……”當著人面,張守仁才知道,自己的矜持和退縮毫無道理。她的決絕與思慕只是自己願娶的小小理由,更多的,卻是對眼前這個女孩子的愛慕與激賞。
雲娘是賢慧的妻子,而眼前這位,有可能成為他的知音。
陳盼兒心中還是有點疙瘩的,這冤家一去半年多,除了來過幾封措詞不大親密的信件之外,幾乎是全無訊息。自己在家坐困愁城,父親半年多不曾辦事見人,一家老小,都是有點無臉見人的感覺。
如果張守仁早點派人來提親,一切當然是換一個模樣。
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是眼前這個男子最吸引自己的地方,重情義,身上的責任特別沉重,而憂國憂民之心,遠比那些詞章寫的漂亮,卻只知道追歡買笑的江南男子強一百倍。
她的父親,曾經多次問她為什麼會中意一個武夫,而她雖不肯明言,心中卻是明白,自己看厭了江南的那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