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四十幾啦,老哥?”
“回大人,四十三啦。”
“以前是幹嗎的?”
“以前是趙老百戶堡裡的小旗,仗著還有幾分力氣進了陸巡處任伍長,託大人的福,現在這日子過的很不錯啦……”
“訓練怎麼樣?”
“咱們自己每天都操練一個半時辰,三天小會操,十天或半個月大會操一次。隔一陣子,參謀處的參謀們還來給咱們講習兵法什麼的……反正都沒閒著!”
這個小伍長,望五十的人,擱以前就是在家帶孫子等死了,一般老百姓的壽數可是不能和大人物比,能活到四五十歲就算正常,想望六十花甲或是古稀都是說不著的事……沒準能活上這壽數,但這運氣只能是屬於少數人。
現在在張守仁眼前的,卻是一個黑瘦而精強的漢子,一點兒沒有四十來歲普通百姓的那種老而漸至的暮氣,有的只是精強朝氣,要不是那眼角的皺紋出賣,怕是裝成個小夥子都是勉強夠格了。
張守仁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捶,笑道:“吃的住不?”
這個伍長咧嘴一笑:“吃的住,大人,就這樣也比熬鹽時輕省鬆快的多了。”
張守仁嘴角一牽,算是笑過了,接著便是翻身下馬,大步往裡頭走。
“大人這是去閣老府上吧?俺剛剛打那兒過,還沒熄燈……”
“也就是孫閣老當的起咱們大人遠遠下馬走著過去了……換個人還真不夠格。”
“這些事你們操哪門子心?咱們趕緊巡夜去,十二點之前,鬆快不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夜巡(3)
隨著內衛簇擁著張守仁往裡頭去,這一個伍的陸巡官兵才依依不捨的提著燈籠漸漸往北邊去了,整個陸巡處,查盜匪,水火警、打架鬥毆的治安事件等等,都是一攬子攪在身上,輪值守夜,到處巡查,以前村子裡天一黑總有一些小子不安生,偷雞摸狗踹寡婦門的事也沒少幹,但經過浮山幾次大殺大砍,加上現在到處都是守哨夜巡的軍人,整個膠萊一帶,說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倒也不算誇張。
幾盞燈籠慢悠悠的轉離了村口,張守仁卻是繼續往內裡深入著。
村莊隱約傳來狗吠聲,但並不激烈,似乎這些狗兒也聽慣了皮靴踩在地上的聲響,知道是軍人們來巡夜,不需要奇怪和驚慌。
整個村莊,沉浸在一種祥和的靜謐之中,狗的吠叫聲,間或的蟲鳴聲,還有人的微咳和低語聲,加在一起,就是這種初夏時太平時節普通村落的感覺。
現在每個村落都是差不多的感覺,房舍大半重修新起,都是把草頂換了瓦頂,牆也換過,院落平整過,鋪了青磚,屋裡甚至都是鋪上了地板……這種整潔乾淨的佈局,豬的圈舍和廁所什麼的都統一調配,離開民居,村裡的大小道路也是重鋪過,那種晴天滿天灰,雨天一腳泥,人和畜生都在泥潭裡打滾的情形是再也不會出現了。
以前的時候,也不是百姓不愛乾淨,但飯也吃不飽,力氣還不省著點用?而且也沒有主心骨出來帶頭,那些富人大戶自己住的青磚漫地的院子,收拾精潔的房舍,還帶著花園馬廄,哪裡會領頭管窮人的死活?
只有張守仁的治下,才會在這些方面也十分重視和注意……這年頭疫病多,時疫一起,整村的死人,甚至在歷史上有傳言,北京的陷落就是和一場大鼠疫有關,在這方面的不重視,很可能在一場瘟疫後毀掉浮山幾年的努力!
“閣老在家麼?”
敲響門環後,孫家的老僕人應門而出,一見是張守仁,頓時就是一徵。
張守仁倒也客氣,笑著道:“要是沒睡,就請通傳一聲,要是睡了,我明早再過來。”
“少保大人,不需要通傳,老爺子說了,要是少保來了,直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