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將軍,平賊將軍意下如何?”
“回督師的話,”馬寶連忙站起身來,嘻笑著道:“平賊將軍說這等軍議不是末將能插嘴回話的,事先吩咐過,只要督師大人與眾位大人有個計較,下了軍令,俺們無有不從,當兵的嘛,聽命行事就對了。”
最近楊嗣昌趕到襄陽後,對左良玉的軍械和糧餉補給都很順暢,江南的督糧侍郎也在他的建議下移到就地的地方,糧餉銀子源源不斷的接濟過來,所以左良玉現在也不提缺餉缺糧的話,只是自己不來,派了個偏將來打哈哈。
現在說依命行事,但方孔昭這裡已經頂了上來,湖廣巡撫和別的將領或是別有打算,或是資格不夠,馬寶這麼滑頭,一時竟是冷下場來。
節堂之中,冷了場的感覺十分難受,楊嗣昌感到自己威信有受損的跡象,心中更是憤恨難平。
他在京師,除了被寥寥無已的幾個人頂撞過,向來是人人對他奉迎巴結,誰都知道,首輔在皇帝面前的地位也是遠不及他,雖然他專于軍務多些,但朝政大事,皇上也是對他十分信任和倚重,事事商量計較。
而今到了地方,剛剛視事十餘天,就有人挑戰他的權威,實在是令他有無可容忍之感。
堂上氣氛這麼凝滯,在場的文武官員都是有點害怕,無論如何,眼前這位是持著督師輔臣銀印的閣臣,天子以先生相稱,想到得罪楊嗣昌的後果,很多人都膽戰心驚,屏著呼吸,甚至是汗溼後背,只有方孔昭十分自負,神色也是坦然自若,並不緊張。
以他東林的身份加上這幾年立的戰功,他相信就算自己和楊嗣昌有爭議,皇帝也不會偏聽偏信,東林黨的同道們也會聲援於他,所以不必太過害怕和擔心。
楊嗣昌剛要宣佈散會,門外的中軍官大步進來,半跪在堂上,稟報道:“督師大人,堂下有新野過來的塘馬……”
“什麼時候了……”楊嗣昌剛要喝斥,腦海中突然一片清明,喝問道:“是不是登萊鎮派過來的塘報?”
“正是!”那中軍朗聲道:“一行七人,剛剛自新野趕過來。”
“到新野了……”
楊嗣昌感覺自己都是一陣發暈,真是萬萬想不到的事情!
一個隨軍幕僚有贊畫官職,在堂上也方便說話,此時連忙站起來,揮袖道:“還不敢緊把人叫進來!”
新野距離襄陽極盡,是南陽府最南頭,過了新野就是襄陽地界,大軍行至新野之後就幾乎可以算趕到襄陽了。
“叩見督師大人!”
“起來,起來!”
一眼看過去,果然是那個前幾次來報信的浮山騎軍,楊嗣昌一看到他,心中也是十分高興,慰勉這軍官道:“數度往還,自山東再開封,再南陽,你實在是辛苦了。”
“不敢,此是卑職的份內事。”
“能做到份內事,就已經十分難得。”
楊嗣昌話中帶刺,弄的馬寶等人十分不自在,不過他很快轉了話頭,問道:“上次說還是開封,料想是從朱仙鎮一路下來,怎麼繞道洛陽,似乎還起了不小風波?原本繞道該是耽擱時間,卻不想時間反而加快了。”
“咳,此是大軍機密,卑職只是一個騎營副哨官,不得與聞。”
這個騎營哨官臉上也是露出尷尬神色,張守仁從洛陽走是打算走富裕地方一邊走一邊補給,當然更深層次的想法是鍛鍊隊伍和熟悉河南地形……將來很有可能在河南打大仗,提前熟悉一下也不壞。
另外就是他打算直下商南和勳陽,預備和李自成打一打交道。
不過計劃不如變化快,第一是補給計劃落空,繞道的意義不大了,第二是軍情司這一階段的情報做的不錯,李自成已經出了商洛山西脈,轉向東南,現在已經是在勳陽南方均州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