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遠遠的,就能聽到炮長們不停的叫喊著,而每個炮手都是按指令轉動火炮,每個動作都力求快捷完美,不出差錯。
至於浮山大營,這裡是整個浮山軍,也是現在的登萊鎮兵的起家之所,也是張守仁居所所在,就算是陳子龍也帶不進去,只能在二三百步外遠遠觀看,呆的久了,就已經有騎兵過來盤問,看到是陳子龍之後,才未被過多留難。
“氣象萬千!”
吳應箕只作如此評價,而候方域認真的多,搖頭晃腦的道:“弟曾在左鎮軍中逗留十餘日,觀其操法已經算是嚴格,否則亦練不出強兵來。而以現在觀之,左鎮練兵只是笑話,十餘日才抵得浮山這邊一日,怪不得張大將軍能屢次戰勝強敵,建立不世之武勳,難怪,難怪!”
張溥神色陰沉,最後點評道:“太祖皇帝與太宗皇帝年間,軍士每五日一操,則蒙古人不能敵,天下安然,今觀大將軍所為,平定天下不難矣。”
俗話說殺人誅心,張溥此語一出,吳應箕皺眉不語,便是一向有置身事外之感的候方域也是面色難看,陳子龍沉默良久,終不能應。
他若應,張溥自然會勸,張守仁如此經略地方,嚴訓軍隊,古今中外千年之下,只有開國帝王和其部屬才會有如此的向心力和團結凝聚的力量,不需文官輔助就能有如許基業,唯有本朝的高皇帝在初始肇基之時才有過這般情形。
呆在這裡,可能被裹挾,陳子龍不比普通士子,他有功名官職在身,一旦從逆,就是奸逆,要受萬世唾罵。
這些話很好說,事實是擺在眼前的,但陳子龍不應一語,張溥盯他良久,終也是無力一嘆。
如此,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心思,陳子龍可以藉口與張守仁有番薯之事的賭約,但男兒丈夫,何必將如此大事推在一個賭約上……他就是不想走,浮山的一切已經吸引和打動了他,在他人身前三十年裡,還沒有一個人和一個團體,一個地方對他有如此的吸引力!
……
……
時光荏苒而過,張溥還要進京,眾人在膠州城外,已經明白彼此別離的時辰到了。
吳昌時等復社盟友一起聯手扳倒了薛國觀,現在還是為他人做嫁人裳,得好處的是範復粹,張溥此次進京,就是打算暗中掃平障礙,叫範復粹此老致仕!
如果是一個身份普通的官吏,想上京做這樣的事,純屬痴人說夢。範復粹雖然老邁昏庸,畢竟資歷擺在這裡,是正經的經過廷推手續推舉出來的首輔,首輔地位尊崇,豈是一個尋常人能扳動的……但張溥畢竟不是尋常人。
扳倒範復粹,再推周延儒!
張溥雄心勃勃,他向來是以自己的宗旨為主張,不會有絲毫動搖的一個人。而且信心十足,熱情如火,頗有決斷與行動力。
若非如此,也不大可能成為一個個心高氣傲的青年士子為主體的社團的首領人物,不論是名聲,才幹,學識,缺一不可,還得有熱心腸,否則只能當學究古董,不適合為首領人物。
“天如兄……”看著精力充沛,一心想以一人影響天下的這位社首盟兄,陳子龍猶豫再三,不知道怎麼勸他為好。
對東林和復社中人,張守仁豈能無一字評?
“志大才疏,遲早倒黴。”這八個字便是張守仁評價張溥的話,而這樣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告訴眼前這個夥伴的。
陳子龍的異樣沒有引起張溥的注意,他此時確實有躊躇滿志之感,不光是入京,還有回南之後的一系列的舉措,他都雄心勃勃,意欲有一番更張。
張守仁能做的,有一些似乎有益民生,又無礙聖道,不妨可以推行天下。
要做,就在全天下做,張守仁畢竟是一個武將,格局氣量太小,折騰幾年,不過影響了登萊周邊幾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