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不敢!”
面對陳子龍以下官之禮自稱和揖拜,張守仁側身讓過,笑道:“我不過就是一個遊擊將軍,臥子兄也是惠州府司理官,國朝班次向來文左武右,我可不敢拿大。”
“大人,若是下官還在意這些俗務,也就不會在此與大人相見了。”
陳子龍的授官是不大好,但還是正經的文官班次,他又是松江名士,幾社的創始人,復社的骨幹,東林的外圍,正經的世家子弟和進士出身。
這些身份,哪怕是現在武官漸漸不再如幾十年前那種奴隸般的身份,但兩相比較,張守仁也是和陳子龍差的太遠了。
別的不說,陳子龍若是到登州,倪寵這樣的世家子弟出身的總兵也會平等相待,倪寵麾下,兩個副將四五個參將十來個遊擊總是有的,這些武官也就是參將以上勉強夠資格當陪客,遊擊這樣的武官,連上席的資格都欠奉。
“好吧,那我二人平等論交好了。”
陳子龍微笑點頭,答說道:“下官還是以部屬自稱吧。大人這裡好大事業,下官想到膠州這邊找個事來做……大人是膠州守備,也是下官未來上官,理當禮敬。”
這話說的,秦東主眼珠子都快彈出來了。
以陳子龍的身份,就算要給人當幕僚,最少也得是文官中的大人物,主持一方數省軍務的總督級的才夠資格招攬他。
象是盧象升還夠格,熊文燦這個總理都懸點兒,復社的哥幾個,別的沒有,傲氣那是十足真金,不打折扣的。
南明初立時,史可法主持一切軍政事物,是輔臣第一人,又是東林名臣,這樣的身份,才招攬到冒襄和張自烈這樣的復社才子入幕府為幕僚,身份差一點兒的,都是想也甭想。
陳子龍的意思,不止是和張守仁相交親厚,還要到膠州來當部屬!
這話,連張守仁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他是想招攬這個人,陳子龍的書都要叫他翻爛了。但是說正經開口請求,他沒這個想法。
幾個秀才都藐視武臣,這令得張守仁深知明朝武官的地位實在太低下,這叫他心裡很不舒服,但這就是當前的體制。身為一個軍人,要麼改變體制,要麼順應體制,在體制內反體制那是很無趣的事情。
要麼主導,要麼順從。
現在的他只能是順從,所以真沒想到,一個赫赫有名的大才子官員,居然要到浮山來,而且不等招攬,主動就要求前來。
“學生正在編寫《農政全書》。”
見眾人的模樣,還有張守仁的反應,陳子龍也是爽朗一笑,向著眾人解釋道:“原要在家裡閉門造車來著,不過在張大人這裡,卻是一番異景。以學生來說,冶學一定要嚴謹,現在現成的有地方考察,當然是一定要過來聽大人的指派命令了。”
原來如此,他的話裡意思很簡單,編書其間,正好要考察農政,所以到膠州這邊來,算是一舉兩得。
第二百四十八章 編書(2)
書編完了,人是不是留下,兩說。
一個進士官員,能為了編寫書籍委屈至此,陳子龍的為人也可想而知了。
“臥子兄來吧!”
對這樣的人,張守仁要是小氣巴拉的非要把人籠到袖中,反而是襯的自己“小”了。先是很爽快的應了一聲,接著又是笑問:“臥子兄,你最近要編的農書,是否是故徐大學士的遺作?”
“是的!”
陳子龍臉色有些沉鬱,答說道:“崇禎九年時我曾經去京師,拜會先師,雖未正式列於門牆,但也算是徐門弟子了。求得農政全書的草稿,最近是打算重新編寫,去繁蕪,補缺略,現在看來,老師的遺作,將會大放光彩。”
此人對工農之事,都是精通,徐光啟更是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