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這人多疑善忌,刻薄寡恩,為了安撫勳貴,要薛國觀一條命有什麼困難的?
這些話,若非體己人是絕不會說出口來,更加不會形諸文字。
在看到這些誅心之論後,薛國觀但覺毛骨悚然,他不是糊塗人,原本是有一些氣憤,鬱結於心,非想著找個辦法發洩一下不滿不可,看到這樣的警告之後,再想到崇禎平素的脾氣,一胸怨氣,頓時全消。
當下回到前庭,送走所有賓客,當晚便收拾要緊物品,第三天中午到宮門前拜辭之後,一家人輕車簡從,出西便門,往韓城方向趕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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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崇禎而言,薛國觀甚至他和的舉主溫體仁都已經是過去的人物了。因為軍事和政務上不順心他早就對薛國觀有不滿,捐輸失敗,更是下定了換人的決心。
如果不是湖廣有大勝的訊息傳回,薛國觀早就被他替換了。
在東廠和錦衣衛使先後彙報了薛國觀出城的動靜之後,崇禎面色冷峻,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他還算識趣,由他去罷。”
說罷,又問道:“坊間流言如何,認為誰接替大學士的多?”
所謂坊間,其實當然是問京師官場,普通的京城百姓未必能把幾個大學士給數全了,更談不上議論誰來接掌內閣。
當下由錦衣衛使駱思恭上前答道:“議論紛紛,都說皇上處置明快果斷,新任首輔,亦必在聖躬獨斷之中。”
“是這樣的麼?”
“臣豈敢胡言奏上!”一句懷疑,嚇的駱思恭面無人色,連忙跪下,叩頭道:“臣絕不敢,若有情弊,請皇上將臣重重治罪。”
“罷了,你且起去!”
崇禎看到駱思恭畏懼的模樣,感覺自己天威不測,這些近臣和內侍必然不敢對自己有所隱瞞,當下滿意的點一點頭,吩咐廠臣和錦衣衛都先行退去。
在他執政的十幾年間,首輔走馬燈一樣的換來換去,有一段時間,閣臣會推乾脆用抽籤的辦法來決斷,這其實是政治上的失分和嚴重的不合格,皇帝沒有明斷,臣下亦互相推諉,這才有抽籤之舉,但現在聽到駱思恭等人的話,他感覺自己最近於國事的處斷十分英明果決,以致京師官場和百姓十分敬服,心中自是感覺十分得意。
“諭內閣,著範復粹晉位為建極殿大學士,為朕之首揆!”
範復粹是現在的次輔,按理說晉位首輔是理所應當之事,但此人已經年老,精力衰邁,根本不是首輔的材料,就怕是他自己,也沒有指望有一天能做上首輔的位子。
伺候的太監自然立刻至制誥房,將旨意轉達到內閣,制誥房原本就屬內閣,不到一刻功夫,整個內閣和六科掌科們就知道了皇帝的最新決斷。
“聖心莫測啊……”有人這般議論著。
也有人面露冷笑,崇禎的心思誰不明白?故意叫範復粹這老朽出頭,就是要叫周延儒和楊嗣昌爭一爭,看看局面有沒有新的變化。
又想使人,又不肯痛快給人官職,總以心機馭使臣下,那麼臣下又怎麼會以赤誠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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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裡風雲變幻,張守仁是一概不理,自二十日與監軍太監鬧翻之後,他便率部離開襄陽,重返谷城。
接下來楊嗣昌調兵遣將,似乎是有意到太平山一帶追擊在那裡盤桓的西營,但因為近期的事,似乎諸將都心氣不高,除了猛如虎和張任學等大將奉命出擊外,賀人龍藉口漢水一帶有流賊出沒,匆忙返回了自己的駐地,左良玉則藉口去年大敗後在編練新軍,現在成效不足,不能浪戰,不僅不出戰,還向楊嗣昌催要糧餉。
諸事不順,聽說督師大人氣的天天摔杯子,對劉元斌等監軍太監也意見頗多,可惜也沒有辦法將他們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