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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部分

通商船,從歐洲一路過來,三艘船很可能最終只有一艘抵達目的地,就算航海幾次沒有沉入海底,壞血癥肯定纏身,一嘴牙齒肯定留不下幾顆……這年頭選擇大海的人,除了職業軍人之外,想挑出幾個良善之輩,也是難啊……

英國人嘻嘻哈哈,談笑風生的時候,胡得海卻是皺緊雙眉,眼睛看著遠方的海平面,看到波濤起伏,心中也是很難平靜。

外人很難理解的血仇,在這個船隊每個人的心裡都是沉甸甸的。

張守仁從來沒有刻意從東江和遼東難民中招募兵員,他的部隊是以山東和河南、徐州、淮泗一帶的青年為主,遼民在登州是有一些,但人數並不很多,也不是十分適合當兵,刻意招募就無此必要了。

雖然如此,但每個駐地的軍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迎來一批特殊的客人。

這些客人中大半都是遼民,不分是瀋陽還是寬甸,或是東江,他們對軍人們所述說的,都是一回事。

很多常人難以想象的殘忍之事,由著這些人親口說出來,所說的不僅是別人身上的,更多的是自己身上發生的慘劇。

所謂“五斗米以下便為吾仇”這樣的命令下,漢人大量被殺,父母被殺,妻兒被殺,兄弟被殺,姐妹**殺,種種慘劇,不一而足。

無論用怎樣的態度,怎樣的文字,都沒有辦法描述在遼東的所發生的慘烈程度之萬一。

在後人心中只是數字和記述的事情,在當時的人,卻是血淋淋的事實。

打動人心的,無非就是事實!

浮山軍原本就是堅持有愛國和民族教育,在這種遼民親自講述的形式被確定下來之後,效果比起在書本上給士兵灌輸要好過一百倍。

哪怕是再淡漠的人,在聽完講述之後,都是紅了眼,不少小夥子急的嗷嗷叫,一心要殺上遼東故地,用自己手中的長槍和刺刀,好好的給那些野獸一個教訓,給那些失去了親人的遼民報仇雪恨。

國仇家恨,就是在這樣的教育之中,慢慢被統一起來了。

不然的話,你是蘇州人,我是福州人,蘇州人死了不關我福州人的事,大明亡了是大清,改朝換代也不關百姓的事,在當時,沒有國家,地域觀念十分嚴重,沒有這幾年的教育,浮山的這些軍人們是不會為了遼民去復仇,而數年之功,今次才有大展拳腳的機會,哪怕是胡得海這樣身居高位的高階武官,此時也是心潮澎湃,感覺十分激動。

……

奉命守備在旅順的是漢軍旗的幾個佐領,領頭的是一個姓石的昂邦章京,在南關,還有十幾個佐領,也全部是漢軍佐領,甲喇章京卻不是漢人,而是一個滿洲軍官。

他們被派到近海地方,連錦州這樣的大戰也沒有抽調他們,說是鎮守旅順和南關金州等要地,但誰都知道,大明已經沒有水師,自從皮島之變以後,陳繼盛等東江將領被殺,東江鎮全部瓦解,大清國的海疆和近海地方就已經是十分安全了。

在東江鎮尚在時,就算他們沒有什麼戰鬥力,但一來便是黑壓壓的一群,從寬甸老林子裡,從長生島等各島時不時的上岸襲擾,旅順則是橋頭堡一樣的地方,嚴重威脅著大清覆蓋等各州的安全。

自從東江被除,這裡已經平安無事多年,被放在這裡,無非就是戰鬥力弱,無甚大用,只做一些巡邏,警備的工作罷了。

石章京是固山額真石廷柱的本家侄兒,三十餘歲,吊兒郎當不務正業,是一個沒出息的紈絝子弟。

他的部下有正丁旗兵披甲人三十餘人,餘丁一百餘人,都有馬,可以騎射。

遼東漢人投降這些年,剃髮留辮,披甲征戰,編入漢軍旗的,有一些在外表和衣著上,已經與滿洲人沒有太大區別了。

這一日天氣晴郎,旅順城外人煙稀少,野物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