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滿桂能出頭,無非就是率家丁追趕寧錦戰役後退卻的八旗兵,並且斬了小二百級首級回來。
這其中多半肯定是被扔在後頭的斷後兵馬,最多是一些跟役,弓手,步甲之類,就算如此,滿桂的宣大兵也算大明王師中難得的武勇之徒了。
但這一次,張守仁的斬首已經不止是華麗能形容,而是炫目般的成就。
城下第一戰,七十多具蒙古人首級,然後就是漢軍首級,現在零零碎碎,又帶來近百級的女真人的首級。
這個功勞報上去,還真不知道崇禎會如何歡喜。
自從去歲秋冬之交虜騎入境,皇帝怕是連一個好訊息也沒見過呢。
“沒錯,沒錯!”
德王抖動著臉上的肥肉,十分真誠的誇讚道:“張將軍神勇無敵,寡人一定會上奏陛下,為將軍請功。”
“臣豈敢!”
“將軍應得的。”
德王雖然痴肥,而且一副蠢像,但畢竟是皇室,風範還是不錯的,此時說的高興,從王座上走下來,竟是執著張守仁的手,笑對眾人道:“寡人這裡無甚好酒菜,先生們只能將就著吃一頓了。”
“今年已經擾過王爺兩次了。”
張秉文是布政使,每年夏秋兩稅收上來後,就要打點著送進宮來,和王府長史並德王在內都沒少打交道,比起巡撫巡按這些官兒來,布政使,也就是藩司,更受王府上下的喜愛。
方伯大人湊趣,德王也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兩頓算什麼,寡人雖不甚富,無甚金銀財帛,但幾頓酒飯,還是管的起的。”
這話說的,在場所有人都是撇了撇嘴。
天下親藩,河南最多,幾乎每個府城都有親王或郡王,整個河南全部的收入都給了這群爺,怕都不夠。
親王一多,田地就不夠分的,福王上任扯出那麼大動靜,就是萬曆替兒子爭福利來著。
象山東地方,也就是一個濟南的德王,兗州的魯王,兩個親王分潤山東地界,王府裡金銀豈能少了?
低於百萬這個數,在場的官員們是打死也不能信的。
這話當然不能說,也不能掃王爺的興致,當下便是都哈哈大笑,然後德王在前,眾官在後,張守仁落後德王半個身子,大夥兒一起到偏殿飲宴。
酒席是早就擺好了,一進殿,裡頭的地龍燒的很旺,沒走幾步,各人都覺著身上燥熱,額角見汗。
不過看德王的樣子,外殿對他來說是太冷了,這個偏殿有地龍生火,其暖如春,對他來說倒是正巧合適。
“張將軍與寡人一桌吧。”
“臣豈敢如此僭越。”張守仁連忙躬身推辭,順道兒也是把手抽出來了,被這王爺一直握著,溼嗒嗒黏糊糊的,還真怪難受。
“來來,請大夥兒坐吧。”
王府酒宴,果然也是不同凡俗。這一次德王是大出血,酒是大內出來的玉露春,四蒸四釀,十分清洌,入口綿長,其味無窮,是官場中的最愛,只是十分難得,等閒不能一見。
至於菜,則是標準的魯菜,看似無甚稀奇,但現在戰亂時節,什麼德州扒雞,糖醋黃河鯉魚等菜色的原料都不是濟南能備辦的,王府尋常酒宴,每桌都是有這些珍奇材質制的菜餚,光是這一點,尋常官宦人家就不能比了。
“這一道烤黃羊是河套那邊過來的,現在兵荒馬亂的,每一頭收了寡人百金之多。”
每桌之前,都有大明爐烤著焦黃的全羊,已經烤的金黃,油水下滴,香氣逼人,一看之下就令人食慾大增。
德王親自介紹,臉上肥肉一抖一抖的,喉頭也是在上下湧動,顯然對這烤羊也是十分稀罕和愛吃。
“用的是寧夏衛那邊的枸杞等物泡製涮洗,羊肚中,則是冬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