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觀看的時候,只是看到穿著明軍號衣的騎兵們消失在暮色之中。
“這不是浮山騎兵的衣著啊。”
“嗯,人家是上藍下紅,銅釦子,牛皮靴子,還有牛皮腰帶,殺的緊緊的,漂亮的很。這些兵穿著和浮山絕然不同。”
“難道是有援兵來?”
“有援兵是好,不過哪,我看現在的城防就交給張大人叫人放心,嚴防奸細,日夜巡查,城頭城下不停的有人,軍需也管的好,沒有人亂拿亂動,換一個主帥,特別是換咱們丘大帥來……嘿嘿,這個話我也不想多說了!”
“唉,多說無益!”
“朝廷怎麼想,怎麼做,也不是俺們百姓能多想的……這年頭,凡事按俺們百姓想的來走的,有幾樁幾件?”
街頭巷尾,被這威風凜凜賓士在濟南街道的騎兵們驚出來的百姓可不說,議論聲聲,多半是不得要領,不過也頗有一些真知灼見。
只是百姓的話,向來也不會有什麼人當真去聽,在上諸公,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帝在內,都是覺得百姓蠢笨,就是群羊,凡事聽牧首的話供應羊毛甚至羊肉就可,至於牧人們的是非過錯,那可不是羊兒們能多說多想的了。
“末將丘曉林,見過方伯大人。”
丘曉林漂亮的臉上滿是矜持之色,說是拜見布政使,不過也就是站在原地,拱拱手,下下腰,那腰身連三寸也沒下去,但張秉文也只得忍了。
“見過都司。”
丘曉林又向都司馮館拱了拱手,這一下馮館卻是受寵若驚,連忙就是站起來還禮。
“大參,明府,大尹!”
底下的,丘曉林連姓名都懶得致意,只是圈圈一揖,就算都見過了。
他這麼傲氣,那些官員們卻是不敢怠慢,都是站起身來,含笑還禮。
丘磊在駐節濟南時,丘曉林是他的中軍遊擊,對外聯絡諸事都是由中軍去辦,所以城中官員,無不熟知此人。
生的是英俊漂亮,但心機深沉,行事狠毒,丘磊又是跋扈人物,這中軍在濟南城中,除了王府中人還留有幾分面子,巡撫衙門的人還能敬上三分,對掌握軍餉的方伯張秉文也過的去外,舍此三方,任是天王老子,丘曉林也是並不買帳。
此時這個向來講究儀表儀容的中軍官是一臉的風塵,灰塵之多,似乎都能在臉上搓下斤把泥來,此時僕役進來,將屋中的燈燭點燃,丘曉林一臉的不耐煩,不過眼神中光芒閃爍,突然向張秉文問道:“方伯,我那不爭氣的堂兄怎麼不見人?”
他問的,自是分守登萊參將丘曉君。
按行輩,他們都是丘磊的侄輩,年紀也都在三十左右,丘家也是將門世家,子侄中為將帥的著實不少,當個遊擊或是參將,在普通人就得豁出命去拼,或是幹出天大的實績還得有上官欣賞才有可能當的上,比如張守仁,而丘家的人,生下來就有三四品武官的世職繼承,家族之中,全部都是高品武將,一入行伍,就算是不能騎馬的紈絝,上來就能統兵打仗。
明朝的這種武官繼承製度,來自朱元璋,發揚於朱棣,實在是軍隊戰鬥力持續下滑的根源所在,而現在這時候,積重難返,已經是沒有辦法在舊制度上修補或是改良了。
“這個……”
聽著這話,張秉文面色自是十分難堪,嘴唇囁嚅,堂堂從二品布政使,一時半會的居然說不出話來。
“嗯?”
丘曉林的眼神變的凌厲起來,這幫文官,現在已經不比當年,還在擺什麼臭架子麼?
“這個,中軍官莫要誤會……”
這種時候,只能是小官出來趟渾水了。歷城縣韓知縣上前一步,低頭拱手:“丘中軍,令堂兄被搜出來通敵叛國的證據,已經被張國華將軍斬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