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如潮水般湧來的軍陣,三個張獻忠的義子才恍然明白,為什麼對方連佔盡優勢的對峙都不願意再對峙下去,而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進攻!
這種磅礴的氣勢,就是說明了一切!
“我跟隨義父,縱橫天下十年,今日始見何為真官兵矣!”
駭然之間,張定國也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出這麼一句文縐縐的話來,但向左右看去,卻見張能奇與張文秀二人都是面色駭然,相顧點頭,顯然也是與有他一樣的看法。
“敵軍大部攻我西營,且大半攻的是可旺哥和馬元利、掃地王他們的營盤……”
雖是震驚於官兵的聲勢與具甲和裝備之犀利,行伍之整齊,士氣之旺盛,但張定國畢竟也是老行伍了,他很快就發覺了官兵的意圖,並且在原本震驚的基礎上,更是又有不可思議之感。他的部下駐紮的地方叫王各莊,張可旺的地盤在許莊和任莊,縱橫五六里,再往上,就是張獻忠的老營。
因為身後就是老營,所以張可旺駐的莊子沿著防線修築了不算簡陋的防禦工事,有羊馬牆,木柵欄,鹿角等障礙物,騎兵想衝殺進來很困難,而且就算突破許莊防線,往後就是丘陵地帶的任莊,再往上,就是山坡和半山腰了。
一路蜿蜒曲折,易守難攻,在兵學上,主動進攻有重兵把守的這樣的地形,實在是叫人難以理解。
但眼前的官兵們卻有著張定國看來十分明顯的戰略意圖……直衝過來,突破重兵防禦,然後直上半山,殺入張獻忠的老營!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不管是誰告訴張定國,他一定會哈哈大笑,揪著對方的耳朵,奚落對方說笑話都沒有個譜……敢這樣打仗,有這樣的信心和決心,並且有這種實力的官兵,在張定國看來還沒生下來咧!
但現在,一切都是發生在他的眼前!眼前的這幾千官兵,就是這樣昂然決然的,猶如一頭橫衝直撞的野豬,野蠻的,毫無商量餘地的,就是這麼向著張可旺的主陣地殺將過去了。
“好強的兵,也是好蠢的打算啊……”
這會子張文秀也是醒悟過來,剛剛的震驚之色漸漸淡去,轉而升起一股鄙薄之色。
他和張定國和張能奇不同,年歲稍大,也穩重,張獻忠一向覺得他有大將之才,所以早早直領部曲,麾下兵馬甚多。
此時張定國能看出官兵的打算,張文秀當然也看的出來,眼見官兵不掃蕩兩翼,不用主力攻打弱勢很多的曹營等聯營,張文秀大為搖頭,鄙夷道:“張徵虜的大名難道是假的?打仗哪有這個樣兒打的。”
張能奇用羨慕之極的口吻道:“但他們的兵是真的強,你們看,一個個身胚子多壯,走的多好,個兒多大!”
“具甲亦好!”
“兵器亦佳!”
“旗號,金鼓亦齊整!”張定國最後總結,笑道:“官兵的東西越好,咱們的俘獲就越大,一會派親兵和可旺哥說一下,不要多殺,這些兵看著都不錯,俘虜了來,是好苗子,能用。甲胃兵器,由父帥分配就是。”
“定國,這一仗這麼有把握,咱們贏定了麼?”
“那是。”張定國很篤定的笑道:“可旺哥那裡一萬多人,多半還是精兵,縱然不能攻敵,守備當毫無問題,一會兩邊焦著,咱們引兵兜個圈子過去,抄其後路……嘿嘿,就等著撿甲胃兵器,抓俘虜吧。”
“可惜,我在這邊,一時是趕不回去了。”張文秀臉上露出遺憾之色,他的部曲就在張可旺那邊,現在大戰即將打響,他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了。
“在我這邊幫忙吧,一會交五百騎兵給你直領。”都是義兄弟,張定國也不小氣,撥了一部騎兵給張文秀,打勝仗後抓到的好處,當然也歸張文秀所有了。至於張能奇,雖然眼巴巴的看著,但這個家他可是沒有辦法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