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江柔錯開他的目光，指著床，語氣沒甚起伏：&ldo;坐過去。&rdo;

李明愷從善如流。江柔拿棉簽沾了雙氧水給他的創口消毒，她故意手重，後者一聲不吭地受著，江柔又心軟。

一輪藥上完，自己的心倒像是做了過山車似的，上下起伏不定。

江柔的動作漸停，輕聲說：&ldo;你這次捱打，是不是因為十二月招警報考的事？&rdo;

&ldo;……嗯。&rdo;

&ldo;你爸不同意？&rdo;

李明愷想起李衛平的話，心裡無端有些煩躁，他說：&ldo;你覺得我是那種能西裝革履坐在談判桌上跟人談商業合作的人麼。&rdo;

江柔想都沒想，下意識道：&ldo;怎麼可能，就你這樣的，一時談不攏，也許下一秒就要掀桌子了。&rdo;

話音剛落，江柔突然覺得這話莫名耳熟，好像自己也在哪裡聽過。

她想了想，不由失笑，半年多以前，聶希澤也曾這麼說過自己。

那種地方，不是李明愷的戰場。

也不是她的。

聽了江柔的話，李明愷只嘆了口氣：&ldo;連你都知道的道理，我們家老爺子就是不願意接受。他固執了大半輩子，所有人都順著他，所以見不得我&l;抗旨不遵&r;。&rdo;

最重要的是，李衛平和俞晴都拿李明萱來壓他。

&ldo;你就只顧著自己？也不想想你妹妹！李明愷，我們欠小萱的太多了！我和你媽老了，不可能保著她一輩子。如果你這個做哥哥的還那麼任意妄為，不能好好照顧她，我們還能指望誰？&rdo;

李明愷說：&ldo;我能不能照顧小萱和我的職業沒有任何關係！&rdo;

&ldo;你不是沒聽到過那些風言風語。&rdo;李衛平把話說得很露骨：&ldo;如果現在只有你一個，我告訴你，我隨你去做什麼！可是李明愷，你妹妹都這樣了，如果我們不能給她讓人仰望的背景，還有誰會讓她過上幸福的下半生？&rdo;

李明愷說：&ldo;爸，小萱現在很好，而且會越來越好。她的幸福應該由她自己去爭取，而不是依靠我們！&rdo;

&ldo;人是你找回來的！李明愷！&rdo;李衛平被他的話氣得發抖，說，&ldo;你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rdo;

&ldo;可我們不能因為想要補償她，而把她當成什麼都不會的寵物，那會毀了她的！&rdo;李明愷大聲反駁，&ldo;這兩年來小萱的變化，你不是沒有看見。我們什麼都遷就著她，不見得是一件好事。&rdo;

&ldo;少找什麼藉口了，你這是自私！&rdo;

……

&ldo;那你預備怎麼辦？&rdo;

江柔的話把李明愷從回憶里拉回來。

李明愷看著江柔沉靜關切的目光，心裡一軟。

深夜讓人忍不住傾訴，也讓人敞開心扉。

他低聲說：&ldo;江柔，很多時候我也沒有很好的主意。&rdo;

他向她坦誠，自己面臨抉擇的時候，也會彷徨猶豫，會害怕未來的某一天後悔。

他並不總是那麼堅定而自信的。

這樣的李明愷，不再是那個總沖在前頭的拿主意做決定的男人，他渾身傷痕，把心裡的不確定也袒露給她看。

這讓江柔心生柔軟。

她坐在李明愷身邊，輕聲說：&ldo;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我也要成為一名刑警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