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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道背脊處他追隨而來的視線,鹿憂有些不解地蹙眉。
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一醒來就這麼奇怪?
痛得神志不清了?
檀迦沒想到她會這麼聽話的轉過身。
以往他冷聲呵斥不令她近身時,她總是會用各種柔媚的手段朝他撒嬌,會嬌嗔他的不解風情。
這種種幻影的顯現,不過是夢中的妄念。
可今日的夢境中,它幻化得更加像了。
她的守禮,她的音容,就連眸中的疼惜都這般的真實……
鹿憂等待了會,聽著旁邊細微的動靜,餘光瞥見他手上擦拭的動作,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
這樣的後果便是,連結痂的傷口都被勾裂,絲絲血跡染上了衣衫。
她實在忍不住出聲提醒:“佛子,您的傷口裂開了!”
頓了頓,她還是拿過了他手中的東西,道:“還是我來吧?你這樣會疼的。”
疼?
感受著那溫熱細心的動作,直到腰腹處傳來延緩的疼意,他的身體驀地僵住。
他不在幻境中!
檀迦眸光抬起,直直地落在她明豔的側臉上,空氣中湧動的霧氣被她的呼吸輕掃,爭先恐後地散去。
身上的衣袍沒了腰帶的束縛,鬆鬆垮垮地披著,傾身為他擦拭傷口時,露出脖頸下細膩皙白的雪膚,連同素白裡衣上繡著的蓮華綻放眸中,清雅無暇。
她當真出現在了自己眼前,不是似花非花的幻影。
不過一瞬,檀迦眸中朦朧的迷霧全部褪盡,眼底掠過一絲驚愕,似寒冰中的梅花乍然盛放,在白茫中添上昳麗濃重的筆彩,然後又一瓣一瓣的隨風飄落,徒留暗香漂浮。
昏厥前的那些記憶緩緩浮現在腦中。
或許是瀕死,他潛意識裡的妄動再也無法剋制,愛慾侵襲了他那一瞬的全部心智,所以他放任著自己去懺悔,去觸碰幻境中的愛慾。
他以為只是自己彌留之際看見的泡影,卻在恍惚之中聽見了她的聲音,她柔聲喚他,問他是不是很疼。
她說自己是玉腰奴。
他第一次聽她在自己面前喚本名。
她是……玉腰奴啊。
是那個本該留在陵城寺中的玉腰奴,是那個遠在萬里之外的玉腰奴。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他面前?
為什麼會墜入這深淵崖底?
花絮墜落滿目猩紅,冷風破開溫情,剎那間,令他如墜冰窖。
他猛地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五指發白,漸漸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