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就完全沒了食慾。
實在受不了,就委婉地跟她說,大姐,咱能不能不用書面語講話啊,你這樣讓我覺得咱們是在拍戲(而且還是情深深雨朦朦那種戲TAT)。此姑娘一臉茫然,還是很瓊瑤阿姨地挽著我的胳膊。我此時參透了什麼叫做欲哭無淚,認命地帶這位大小姐去超市,進超市後認命地當跟班。
因為在家裡習慣了寵著弟弟妹妹,在外頭有柔弱小姑娘這麼依賴我便會習慣性地把人家當妹妹來照顧。
好人是沒好報的,寵著別人只會讓別人更猖狂。黑妹就是那種給她丁點顏料她就能去開染坊的人,算我估錯了價。
小事記不得了,就記得翻臉的事。
還是在超市。黑妹拽著我逛完買完之後還非要去吃東西。
鑑定此人患有焦慮症。對病人一定要溫柔要耐心,所以我很溫柔很有耐心。
由於胃不好,天一冷就不能吃冷的東西,就說行,你吃你的,我等你。黑妹不答應,說:“我一個人吃那多丟人,而且太不舒服了。”理由無數,目的只有一個——讓我陪吃。勸了半天,黑妹還是很堅決。我懶得再爭,吃就吃唄,死不了人。
一碗刨冰吃下去就完蛋了,路上胃疼得要死,黑妹還死拖著我去逛小地攤,把東西推給我拿,自己轉來轉去挑挑揀揀。
我等了一會,正正經經地叫她大名,說:“你當我是三陪啊?”黑妹一臉委屈樣:“不是啊。”我說:“那你幹嘛天天讓我陪著你?三陪還有錢拿,我這算義工?大姐,你哪裡殘疾了需要義工幫忙?”
黑妹說我當你是朋友的。
我把東西推給她:“朋友不是拿來當傭人的。”
說完就走。管她黑妹白妹,反正不是我親妹妹。
回了宿舍過了一大會黑妹才回來,拽著我說她迷路了。我說大姐啊,那條路你自己多走幾遍就不會迷路了。黑妹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我沒理,睡覺去了。
後來清淨了很多。宿舍裡有人走了,又來了個內蒙姑娘。沒人跟黑妹玩,黑妹就去纏這剛來的倒黴丫頭。
沒幾天,在浴室裡時那個內蒙來的姑娘神神秘秘跟我說:“你知不知道,黑妹打電話時那一頭沒聲音?”我隨便應一聲,不感興趣。內蒙姑娘繼續說:“她打假電話的,我注意看過她的手機螢幕,沒通話顯示的。而且你有沒有注意到,她天天打電話卻從來不去充話費?”
覺得脊背發涼。沒說什麼。
女生宿舍裡總是這樣勾心鬥角,不單單背後動嘴皮,有些人還手腳不乾淨。很讓人無語。
經常有人丟手機丟P3丟銀子丟這個丟那個,有人被子裡被倒酸奶,有人床鋪被踩上很多腳印。
本以為最無聊的韓劇裡才會有這種劇情,沒想到還真被我撞上了。所以啊,藝術來源於生活。
大概女生宿舍都是這樣。
習慣了這裡後我也習慣了保持沉默,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冷漠也是無能為力。
黑妹回家的前一晚打電話哭號,演港臺戲一樣。說媽,我不想回家,你們知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我不想繼承你們的公司,我只想畫畫。
說我為了夢想才來到這裡,你們卻要毀掉我的夢想。
說我吃了多少苦你們知道嗎,你們怎麼能這樣殘忍。我在這裡總是被人欺負,沒有人幫我,你們都不來陪我,只有我一個人。
又是標準的書面語,誰都知道她在打假電話。大家聽著都很厭煩。
我跟小秋正倚在窗戶邊抽菸,全當是看戲。
黑妹打完電話就過來撲我懷裡大哭,我看不得小姑娘掉眼淚,心軟了,於是安慰幾句。沒想到黑妹哭的更厲害,小秋把她拽一邊去罵:“你他媽的鬧夠沒?!這裡誰剛來不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