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我在這邊等你們的訊息。”
金鈴收下了這油紙包,道:“多謝大當家相助,金鈴定當轉交家師。只是我還有一問。”
“請說。”
銀鎖適時插嘴:“跟著我們幹什麼——”
肖大當家又笑起來,“探探你的來歷。”
她忽地坐起來,眼睛裡豆大的淚珠滾啊滾啊讓人瞧著好不心疼,眼角緋紅,微微帶著一點鼻音道:“我跟著爹媽進關做生意,給人半道里劫財賣到鄂州也就罷了,有一天又讓人從爹孃身邊抓走關在籠子裡,餓了好多天捱了好多打不說,還赤身*地叫人挑挑揀揀……好不容易遇見少主待我好,你們卻又懷疑我的來歷,疑心少主是奸細——就算我的來歷有問題,那也是打我的人罵我的人有問題,跟我——跟我有什麼關係?”
金鈴聽她滿嘴跑馬地胡說八道,險些忍不住笑起來,但演戲還是要陪她演,只得將她攬回懷中,銀鎖順勢抱住她,金鈴覺得這人蹬鼻子上臉實在是太過分了,低聲喝道:“手。”
銀鎖悻悻垂下一隻手來。
肖大當家顯見對女人沒什麼辦法,連忙四下求助,但誰看見他的眼神都躲開去,連陳七寸都先明哲保身,一代當主,讓銀鎖胡攪蠻纏一番之後,站在原地左右不是,進退不得。
金鈴只覺銀鎖太過分了,把她的手按回水中,道:“她還是個小孩,大當家莫和她計較。”
銀鎖說的道理當然都對,南人劫掠北人為奴,北人劫掠南人為婢,這些人又有什麼過錯呢?
金鈴又道:“若她來歷不明,師父自然會頭一個出來要她的命。大當家既然信我師父,就不必多操心了。”
她的意思已相當明確,讓蓮花渡的人收斂一點,不要來管他們烏山的閒事。蓮花渡名滿天下,漕運幫派多有歸附,其中三教九流者多,難免就喜歡多管點江湖上的閒事。金鈴知曉他們急公好義,只不過管別人可以,管烏山則不行,管銀鎖更不行。
銀鎖心滿意足地窩在她身邊,肖大當家摸了摸鼻子,搶了人家一塊扁擔到船舷邊上坐著去了。
金鈴得了建業大亂的訊息,一時呆愣,過了一會兒便回覆正常,照例留在長安整備,吃飯睡覺。銀鎖卻能感覺出她很不對勁,但此番與之前又不同,銀鎖分明覺得她目下像是崖邊積雪,只要有一點響動,就會全部崩落。
她也只得由著金鈴。
若要銀鎖說金鈴是個怎樣的人,她定然會脫口而出是天下最好的人。
然而若要她摸著心口說,她又得承認金鈴有時是個極冷情的人。
譬如北上這麼久,她唯一念過的人不過就是向碎玉一人,寒兒蓮兒是金鈴手下侍女,隨侍她左右十年了,可兩人唯一一次說起她們,還是銀鎖講起上庸舊事時順帶提起的。
又譬如她殺起人來,就像是割草割麥一般,不問出身,不問來歷,不問有罪無罪,只問是不是敵人。好像她根本不曾有憐憫不忍這等情感,好像冰心凝神當真可以讓人變得毫無感情。
她平素頗重義氣,誰對她有恩惠,她全都記在心上,可以為了義父義母保護蕭荀,可以為了蕭荀的安危殺人,但也可以為了銀鎖,而把蕭荀當棄卒。
對……她練了冰心凝神,又練了焚心訣,難道還會這樣心緒不寧?銀鎖躺在床上看著金鈴在屋中走來走去,一件一件攤開自己的行李,然後撥散了頭髮。
銀鎖等著金鈴來自投羅網,好想些辦法來安撫她,可她在下面走來走去,銀鎖卻一點也不敢催她。
金鈴終於望向她自己的床鋪,見了她,像是十分驚訝,“你怎麼不回你自己房間睡?”
銀鎖嘆了口氣,道:“這已經到了長安了,過了子午谷,上了船,到得襄陽,就該你回你的烏山,我回我的義陽。你竟然問我